原标题：一梦十年
一梦十年
原创2015-11-24封寒紫有个酒馆文｜封寒紫
昨夜一宿没睡，早上八点多躺下，一觉醒来，已经天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这些年在回忆里不再记起的翩鸿旧事。原来，记起和忘记，不过一梦之间。
梦到短发的我坐在小凳子上，旁边是已经过世的外婆，穿着单色条纹的夏褂，藏青色长裤，手里摇着蒲扇，头上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刚洗好的假牙，对我浅笑盈盈。
外婆说，丫头，你以后要留长发，那样子好看，然后你就嫁人咯，就不记得外婆咯。
外公去世早，外婆一个人养大四个女儿，一直没有改嫁，最疼爱的三姨留在身边当儿子养，三姨夫是招进门的女婿。
外婆心高气傲，最后却因三姨夫与三姨的欺辱相逼，自缢而亡。去世前几天，母亲上门想带外婆来我们家住，却遭三姨与三姨夫拳脚相待。
三年前，在外婆的冰棺外，我像一个疯子流着泪揪着三姨的头发歇斯底里，“为什幺要打我妈妈，为什幺要逼死外婆。”
母亲让我通知远在外地的父亲回来参加葬礼。我打通电话，咬着牙说，“回来后你如果不打死三姨夫，你就不是我爸。”
2然后梦到一年冬天下大雪，我穿着红色的皮靴，穿成一个肉圆子样跟在哥哥后面跑，陷在雪里出不来，哥哥转过来，厌烦地把我拔出来，皱着眉头帮我脱鞋倒掉里面的雪。
还有三年级的暑假跟当时上初中的哥哥一起住在舅母家补课，跟舅母一起睡的我总爱跑到哥哥的房间来，学着他脱了衣服赤着上身躺在席子上睡觉。
哥哥比我大五岁，是三姨的儿子。我从小都爱跟在他后面玩，记得每次母亲来带我回家时，他都别扭地留我，“你别走，走了我就找不到理由玩游戏机了。”
三姨家在农村，哥哥出来上高中时，我家离高中近，每周六母亲都会忙一桌子菜带他来家里吃饭。一年53个星期，坚持了三年。母亲待他如亲儿，亲得我时常吃醋。
此后，外婆去世，在外工作的他赶回，他从小被外婆带大，算外婆的“孙子”。听母亲说，他后来为了维护三姨，对母亲爆了恶劣的粗口，寒了母亲的心。
听说，外婆去世没几个月，他结了婚，后年，生了女孩。但我们没有再见一面。
又梦到我坐车，一会是客车，一会是火车，我在梦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好像是回家，又好像是去远方。车上的旅客都是熟悉的面容，他们在沿途下车，跟我再见。
这是一个冗长的梦，从我只是一个孩子，到我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不再是个孩子，到我在来来往往的世界里穿梭后恍然自己不过还依旧是个孩子。
等我明白，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孩子了，不需要张牙舞爪的伪装，不必有何去何从的茫然，知道怎幺与世界相处，也许最好的时刻才刚刚到来。
等我明白，所有不愿再去记起的过往，都不过如同飞鸿踏雪泥，推进着我成长，让我前行。
不止是过往，人生这一条路，最重要的是向前看。远方才是归宿。
一梦十年，恍若隔世，当梦抵达的时候，若阳光正好，便扶手听风吹得暖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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