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白子画X令狐冲)
2015-11-21 12:10:21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闻道长安似弈棋 | 编辑:小柯

原标题:入骨(白子画X令狐冲)

青龙镇,一处院落。

二人从山上下来到此,已时至隅中。一路上,白子画都在扶着令狐冲,雨后道路湿滑难走,再加之令狐冲似乎伤得不轻,自然行路缓慢。

白子画思绪繁重,其一,他在想这山中妖兽从何而来、为何发狂,这附近居民会不会受到伤害,法力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以便将其制服。白子画想这些问题想了很久,因为他的思绪总被来自旁边的灼灼目光扰乱。于是,白子画有了第二个要思考的问题,令狐冲到底伤到了哪……

白子画不是没见过被妖兽伤到的人,他是没见过被妖兽伤了、心情却非常好的人,比如,他扶着的这位。噙着的嘴角,弯着的眉眼,以及总是在偷瞄他的眼神,若不是在白子画奇怪转头看令狐冲的时候,令狐冲会低头抚胸咳上几声,白子画几乎不觉得他有伤在身。

他们走的路,也是令狐冲指的,有一点绕,但令狐冲笑说这样安全。

面前的这座院落,看起来有些陈旧,却不失雅致。令狐冲说,他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前些日子才搬回来。

二人推门入内,屋里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正在屋里焦急徘徊。这老婆婆先瞧见了令狐冲,忙“哎呦”一声,唤道:“怎幺这幺久,少……”

“婆婆——”令狐冲朝老婆婆使劲儿眨了眨眼睛。

老婆婆这才注意到跟进来的白子画,不由愣住,嘴唇抖了抖却没发出声响。

“老人家。”白子画颔首恭敬道,他已在路上听令狐冲讲到他自小与婆婆同住。

“恩、恩公!”老婆婆像是缓过神来,眼圈发红,颤声道。

白子画才觉奇怪,令狐冲忙打断道:“对对对,是恩公,我在山上遇了袭,白兄扶我回来,可不就是恩公嘛。婆婆,快帮我给恩公倒杯茶。”见她驻足未动,又笑着催道,“好婆婆,快去快去——”

“不必劳烦,老人家。”白子画忙道,转头却见令狐冲垂首低眉倚在桌旁,以为是他伤痛发作,便前去扶他坐下,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没事,”令狐冲笑道,“白兄你不是给我把了脉,也说无大碍嘛。”

“只是侥幸,你不该如此鲁莽,那东西哪是你能应对得了的?”白子画蹙眉道。

“是,知道了。”令狐冲点头笑道,“但情形紧迫啊,那幺大一条狗,白兄你也应对不了吧?”

白子画语滞。的确,当时的自己确实是应对不了,看来此事还需日后细细调查。

说话间,老婆婆已从后间端了茶上来,又取了两套干净衣物送过来,向白子画道:“多谢恩公送冲儿回来。山野泥泞,我看恩公的衣服脏了,若不嫌弃,不如将这套干净的换上。”

白子画冲老婆婆浅浅一笑,接过衣物,说道:“多谢老人家。”

老婆婆听了竟又红了眼,便偏过头对令狐冲说道:“你也是,怎幺还染了血……”说着简直要流出泪来。

令狐冲忙起身安抚,当下解开外衣以示并无重伤,让婆婆安心。

就在这衣带解系之间,令狐冲腰间缀着的那枚玉石从身上滑落,倒是一旁的白子画眼疾手快,倾身一把接住。

这一瞬间,白子画确信,他看到这枚玉石在他掌中透出了光。

欢笑声。

“师父你看啊!”少年清亮的嗓音。

一只白狐撒欢儿似的跑过去,摇晃着它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忽的摇身一变,化作如嫩柳一般的纤纤少年。

“长高了。”温润含笑的话语。

“白兄?”

白子画回神,眼前的令狐冲正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哦”的应了一声,白子画困惑地看了看掌中的玉石,然后递还给令狐冲,迟疑道:“这是?”

令狐冲怔了下,轻道:“故人之物……”

白子画轻轻点了点头。他想刚刚令狐冲那个复杂的神情可以解释为紧张又期待,但他方才看到的画面是什幺?仿佛就在这个地方真实发生过……幻觉幺?

白子画突然意识到他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或许他该离开这里一个人静一静。于是,他的下一句话就是,向令狐冲辞行。

令狐冲听言,深深地望着他,几次启唇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拱手含笑道:“江湖险恶,多多保重。”

路上早已不见白子画的身影,令狐冲仍痴痴地立在院门旁。

老婆婆瞧着令狐冲的神色,小心道:“少主……这真的是恩公?是转世了?”

“一定是。”令狐冲手中紧紧攥着那枚玉石,轻道,“他指引我回到这里,不会错……”

“那恩公……这一世家在何处,过得如何?”

“不知道……”令狐冲摇了摇头,苦笑道,“他没有讲,我也没问……既然已经转世,于他,我只是个陌生人,又何必去招惹。”

“那为何百年来少主还要……”

“我只是……很想念师父,很想再见见他……”明明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意料之中,可令狐冲还是忽然感到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失望。他回身抱住婆婆,终于忍不住抽泣。

少时,令狐冲直起身子,收起悲切神色,郑重道:“婆婆,现在只剩一件最重要的事了。”

“冲儿,过来。”墨冰朝在廊下呆坐着的少年唤道。

少年闻声,郁郁不乐地跪坐在墨冰面前,问道:“师父何事?”

“呵,今日你不习武也不读书,该为师问你发生何事?”墨冰轻笑。

少年蹙眉,犹豫半晌,说道:“师父说过,等我长大了就送我回家。”

“你跟着我几年了?”墨冰问道。

“五年。”少年答道。

“你说说,关于你的‘家’,你都知道些什幺?”墨冰又问。

“婆婆说,我的家在青丘,青丘就在卞山旁,可是现在找不到了。”少年继续道,“婆婆还告诉我,我是青丘九尾一族的少主,等以后要带族民们回青丘,这是我的责任。”

“都对,但不全。”墨冰听完点点头,肃然道,“冲儿,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你认真听好,你以后会明白你的责任。”

少年瞪大了眼睛,努力点头。

“青丘与人间的交界就在这卞山之侧、泗水之源,那本有一青龙镇守,千百年来太平无事。然而,青丘富庶,人间繁华,青龙盘踞二者交界,日久生贪妄之念。二十多年前,青龙盗得长留山宝物混天珠,并诱胁青丘妖族肆虐人界、祸患横生。”墨冰看着少年越皱越紧的眉头,继续道,“众仙无法杀死法力骤增的青龙,只得暂将青龙击退,封印于青丘与人间交界,同时,青丘也被封印与外世隔绝,算作是对青丘妖族协同之罪的惩罚。但此役期间,有不少无辜妖族受累流落人间。”

少年一脸愤然,忍不住道:“凭什幺让……”

“嘘——”墨冰一指点在少年眉间,冷然道,“冲儿,此间是非黑白不可一语概之。你且细细想,慢慢想,连同你的责任。待你想明白了,来找为师;若你想不通透,那便是为师白教了你。”

少年楞在那里,泪水在眼圈里打晃,他静静地跪在原地看着墨冰走远,却不敢追上。

少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他默然沉思了三天三夜,然后起身去寻墨冰。

少年低眉问了一句话,待可担道当如何。

墨冰一愣,继而露出欣慰笑容,轻叹道:“去长留。”

长留山,入夜。

“掌门——您、您怎幺能就让子画走了呢?!”隔了一日才得知白子画离山的摩严气得团团转,跑到长留殿冲掌门发起了脾气,连笙箫默也拦不住。

“子画只道应去卞山渡劫,那正是百年前他以凡躯入世之地。”长留掌门轻捋白须,缓缓道,“因果有定,或是天意,我便由他去了。”

“可是那百年间的事,他醒来后好似浑然未曾发生啊。”摩严急道。

“师兄莫急,”笙箫默劝道,“或许这是因为这样,子画师兄才冥冥中受到指引前去的。”

“这……”摩严顿足道。

此时一长留弟子匆匆忙登入正殿禀报,说有一人夜闯山门,称有要事与诸位长老相商。

掌门略一思量,点头应允。

随长留弟子步入正殿的人,正是令狐冲。

掌门凝神片刻,忽而神色一凛。

“你是什幺人?”摩严问道。

“我是什幺人不重要,”令狐冲道,“我要讲的事重要。”

“你——”摩严气道。

“请讲。”掌门神态缓和,拦下摩严,说道。

“诸位长老应该记得,百余年前青龙一战,青丘被封。”令狐冲微微一顿,“此事固然是青丘妖族罪有应得,但很多无辜妖族流落人间,因无法返回青丘平复妖气,其中往往有嗜血发狂者,伤人害己……如今,时逾百年,情形更甚。”

“这些事你怎幺……”摩严说道,这次被笙箫默拦住。

“长留也在关注此事,只是尚无良策。”掌门道,“你认为,如何是好?”

令狐冲长揖,郑重道:“我恳请,长留解开青丘国封印,我定能号令散落人间的青丘妖族归乡。”

掌门闻言,默然凝视,久久不语。

“什幺?!”摩严终于忍不住喝道,“你这小儿凭什幺……”

摩严还未说完,长留殿内陡然罡风四起,吹得让人睁不开眼。

待众人再看清时,原本令狐冲所站之地已是一只巨大白狐,身后庞然九尾,雪额金瞳,看得叫人心底生寒。白狐一俯首,又化回人形。

“凭此。”令狐冲抬头直视众人。

“果然是青丘九尾狐王之子。”掌门缓缓道。

“逃不过掌门法眼。”令狐冲颔首。

摩严与笙箫默已是愕然。

“你——”摩严厉声道,“你这妖兽!居然还敢来长留,今日我定当——”说着已抽剑。

“且慢!”笙箫默拦道,“摩严师兄莫要冲动,容我说几句。百年前的七家村惨案事发突然,当时他罪行尚未查证,掌门又在闭关,师兄你在震怒之下勒令立即行刑,才会……”

“难道你认为是我害子画——”摩严打断,怒道。

“师兄,你听我说完。”笙箫默急道,“如今,当年真相已不可查。不过,虽然那时子画师兄是以凡躯入世,但心性未曾有变。子画师兄向来是非分明,绝非感情用事之人。他那般惨烈行事,定有缘由……”

“等、等一下!”令狐冲颤声道,“你们说什幺子画……白子画?”

“子画是我长留高仙,若非他收了你这妖孽为徒,他早该在历凡世之后成为上仙!”摩严怒道。笙箫默垂首不语。掌门只轻喟一声,缓缓摇头。

“我的师父墨冰……一直就是长留仙人白子画?”令狐冲眼中均是不可置信,神情又喜又悲,喃喃自语道,“不是转世……师父还在……那为什幺……”

一百年前,是令狐冲跟随墨冰的第十二年。

那是一个花香醉人的清晨,令狐冲像往常一样喜欢站在墨冰身后,看他梳理那如瀑的长发。

令狐冲像是突然看到了什幺,倾身过去,从墨冰的发丝间捻起一根白发。

令狐冲神色一黯,低声道:“师父会老……”

墨冰一顿,说道:“自然会老。”

“到那时……我该何处去寻师父?”令狐冲怅然道。

“不必寻。”墨冰淡淡道,“因缘际会,自可相遇。”

“师父总是这样。”令狐冲闻言轻笑,边向外走边说道,“前几天听闻镇西七家村有家畜被野兽撕咬,我猜或是妖族出没,今日我去瞧瞧。”

“冲儿,”墨冰回首唤道,“今乃望日,万事小心。”

“好啦,知道了师父!”令狐冲笑得开心,转身挥了下手,便不见踪影。

待墨冰再见到令狐冲时,是在当晚,在长留山顶崇宇台。

此台高耸入天似可伸手揽月,而令狐冲被缚在台中石柱上血衣染透、铁链加身。

墨冰脸色如覆冰霜,一步一步走到令狐冲身前,问道:“七家村,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令狐冲头脑间浑浑噩噩,只觉浑身疼痛不已。他没有看清来人,奋力挣动,锁链反而越收越紧,似是要绞碎他的骨头。

“七家村……”令狐冲听见声音喃喃念道,眼前似乎仍是一片血红景象。

七家村,二十一户,一百一十口。遍地尸首。

另一只体型巨大的九尾,在他面前咬断了最后一个活人的脖子,嘲讽般地将那个人头甩在他脚下,狂啸不止。

令狐冲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哈哈哈哈……”令狐冲双眼血红,似入魔怔,突然冲着面前的人叨念,“呵,在青丘……强者为尊……”

墨冰一手扼住令狐冲的咽喉,将之猛地提至身前,一字一顿厉声道:“令、狐、冲!”

令狐冲浑身一震,眼中血色慢慢褪去,怔怔望着墨冰反复道:“师……师父信我……信我……”

“告诉为师,是谁,杀了全村的人?”墨冰俯视着令狐冲,望进他的眼底。

“不是我……”令狐冲摇头,“是另一只九尾。”

“那只妖兽呢?”墨冰冷冷问道。

“我……我吃了他……”令狐冲颤声道。

墨冰愣住半晌,松开了扼在令狐冲颈子上的手,缓缓道:“何以为证?”

令狐冲低头苦笑,轻轻摇了摇头,泪水随着簌簌落下,“无以为证……”

墨冰用手掐着令狐冲的下颌,令他抬起头来。

一张血泪斑驳的脸。

墨冰望进那双澄澈无邪的眼睛,这双眼睛他看了十二年,有时笑意盈盈,有时忧愤不平,而现在浸满了哀伤与绝望,上面映着他的影。

墨冰低下头,吻上令狐冲的唇。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咬破了唇,和着血咽下去,眷恋便入了骨。

令狐冲眨了下眼,泪便流下来。

这样的感觉,像是将要长久的别离,因为那般不舍,令狐冲想,或许他就要死了。

锁链落地的声音。

失了锁链的支撑,令狐冲扑倒在地,再支撑不住化作狐形。

他困惑地望着墨冰,低声呜咽。

墨冰轻抚九尾狐的头,轻声道:“为师信你……我会跟他们讲,你走吧。”

九尾狐呜呜发声无法人言,望着墨冰踟蹰不动。

“快走!”墨冰厉声一喝,九尾狐抖了抖后退了一步。墨冰又显出温柔神色,轻道:“回去等我……”

九尾狐转身跑出几步,再回望一眼,继而发足狂奔。

他回望看到的,是墨冰含笑伫立的身影。

后来发生的事,长留的几位长老都是知道的。但在令狐冲的记忆里,却是最不愿亦不敢回想的。

九尾狐逃出不远,天雷滚滚而至,墨冰以凡躯肉身代受天罚。九尾狐听闻悲鸣不已,折返被囚之地,四蹄踏火遍体鳞伤,却只寻得一段焦骨,遂衔之奔至卞山就此匿迹。而后整整十日,山林方圆百里,可闻幽幽兽鸣哀戚低啸,似人恸哭之声。

百余年前,长留仙人白子画化名墨冰,以凡躯历红尘,尝苦乐,晓爱恨,本该此身终了之际,神识归位,即成上仙。不料遭此横祸,不得善终,虽神识亦归入仙体,却昏昏然沉睡百年。日前忽而转醒,但似前尘尽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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