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O承】辟径
2015-12-08 10:40:32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撸多心狠手辣 | 编辑:小柯

原标题:【DIO承】辟径


贼老天!

旱呐,旱呐,旱呐!亡了满地青青的生灵!

万顷的黄沙,惨白的星斗。

长风席地,飞沙走石;罡风凌空,难求云雨。

天与地本不是一般模样。

渴水,求水,望水。

畜牲旱死了,人也旱死了。

人与畜牲死而无异。


“我也得死了...”

他想着,在左脸上甩了自己一巴掌。

“我不能死。”


1999年1月,埃及。


承太郎独自坐在一栋废弃小高楼的顶上。

他腿间有一滩水,融着他的精液。

他心中有火,历日旷久,循循燎原,先是燎了他的心,继而热了他的脑,最后蔓延全身,乃至阳具顶端。

不能抵抗,那就排解。

承太郎现在是个正经人,但早年没少做荒唐事。十年前他到过埃及,往后住过一小段日子,这次再来,他照记忆寻见一处位高且静僻的地方,原先只打算远离尘嚣,吹风散心;可故地重游,触景生情,情难自禁,鬼使神差般,他脱下长外套,解开裤裆拉链,托着莫名半硬的鸡巴,仓惶地抚弄起来。天干物燥,诺大个地方除了他自带的饮料,满头的淋漓汗,以及屌间渗出的前列腺液,再也不见什幺水分。

他恍惚的想,这世界上全是干的,只有他是湿的。

开罗的夜晚还算热闹,霓虹灯闪闪烁烁,就是照不到他那头,他躲在阴影中自慰,喷薄射精的那一刻,面对自矮处投射向上的灯光,忽而很爽快地笑出来。

他发现啊,做这事儿,还真是见不得人。

高潮过后,空虚阵涌,他起了瓶饮用水,直往嗓子灌,越喝越渴,不得满足,于是他索性举起瓶子,打头倒下,把浑身泼了个透彻。

汗流浃背,水淹七军。

人体有数十亿个细胞,他得满足数十亿张干渴的嘴。

开罗夜里真冷,又旱又冷。汗水蒸发而去,携走他一半的体温,一半的热情,他哈了口气,无比倦怠地回忆起明早七点还要潜到红海底观察珊瑚礁。

他是个海洋学家,从美国到非洲,公事公办。

但时间有弹性,见缝可插针,除却繁复琐碎的论文资料,他顺带着还得了结一桩私怨。

至于更看重哪件事,他也说不清。

他要会个人。


1988年1月 埃及


“空条承太郎,十七岁,日本人。”

“高中生,不良学生,干净人。”

“我输给他了。”


DIO满口鲜血,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承太郎。

他被承太郎抬按在墙上。

青年手持M629左轮,紧抵他的下颚,“把疫苗交出来。”

他嘿嘿地笑,笑得咬牙切齿。

三米外横卧着他耗尽弹药的沙漠之鹰。

他的爱枪里能装九颗子弹,而承太郎只能按下六次扳机。

他浪费了不止三次机会。

“我把疫苗给你,你会放了我吗?”

“...谁知道呢。”

“你哄哄我嘛,骗得好听点,也许我就信了。”

“我拿着你的命,不能轻浮。”

承太郎的眼睛绿幽幽的,透着光,活像一匹乌黑的狼。

DIO收敛笑容,冲他脸上啐口了血。

“最后赢的人会是我。”

“我从没心思和你计较输赢,”承太郎面无表情,所有的愤恨都压在声音里,他低沉地咆哮道,“你怎幺能无耻到派人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妇?有种你一开始就冲着我来!”

“你得死,你外公得死,你母亲也要死。反正黄泉路上能结伴,何苦在意顺序。我不给你母亲下毒,你会来上门送死?”

“不是上门送死,是来索命。”

DIO讽刺道,“信口雌黄,你明明无比计较输赢。”

“世仇是最无聊的东西,别为世仇赔上命。”

DIO垂下头,往他眼皮上吹气,“哦?你在劝我,还是在劝你自己?”

承太郎将枪管抵得愈发紧凑,“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那当然,我自信满满,”DIO顺着他的力道缓缓昂首,“你不会让空条荷丽去死啊。”

他多想冷脸甩出一句“区区一个女人”,如他对战花京院时一般。

可他没法说出口,那是他的生母,不是外人。他比谁都珍惜自己的母亲。

于是他们都不再讲话,只是嘘嘘地喘粗气。

两个都占上风,两个都落下风。


“我答应不杀你。”

承太郎率先让步。

DIO含笑摇头:“这价码太低。你得放我回去。”

养虎为患。

“不能。”

青年斩钉截铁。

“那空条荷丽可死定了。”

承太郎深吸一口气,用左手紧掐他的脖子,同时将那把巨大的左轮紧紧抵在他太阳穴上。

“一枪下去,削大半个脑袋,你至少比我妈的死相难看。”

耳边传来轮盘的旋转声,DIO倏地迸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承太郎掌着他的喉头,他且是笑,且是喘。

“咳咳,咳...”DIO低头,正对承太郎那绿色的眼,“可怜极了。你真该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他眼里满布血丝,额间青筋倍出,像个要吃人的模样。

一个是衣冠楚楚的恶鬼,一个是正气浩然的煞神。

“可怜呐...”DIO沙哑地说,“我也做点妥协,你放我回去,我担保空条荷丽能恢复健康。”

吸入几口冷风,承太郎回了点理智,“这和刚刚又有什幺分别?”

“说是‘活着’,活死人也算‘活着’,疯子也算‘活着’。”

可怖,阴森森的毒!

“可以。”

有来有往,买卖能做。

只是折了本。

承太郎满心的火,在DIO肚子上又添一拳。

DIO浑身的怒,一边呕血,一边借锋利的虎牙,在承太郎耳朵上生生撕开道裂口。

交易成功。

“可我并不能完全信你。”承太郎从口袋里取出一副镣铐,叩在他腕上,“等我妈病好了,我再放你走。”

“你以为我能信你?”DIO吞下牙尖沾去的承太郎耳廓的碎肉,“上一秒空条荷丽得救,下一秒你就能用那把怪物崩了我整个脑袋。”

承太郎沉默不语,他自知大有这个可能。

“说吧,你打算怎幺办?”

金发男人以一种不怀好意,暧昧无比的眼神打量他。

“我需要一个担保。”


DIO随身带了只袖珍录音机。

“你让我肏一顿,过程我全录下来,在飞机载着疫苗到达日本之前,我把它寄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要敢杀我,我就让这盘录音举世皆知。”

承太郎蹙眉,“你是同性恋?”

“不完全算,”他说,“我水旱并行。”

于是承太郎沉默了,这个条件太荒谬,荒谬到他完全不知应该如何思考判断。愈要争分夺秒,愈是方寸大乱。半晌后,他磕磕巴巴地答道,“这里是非洲...你有没有感染艾滋病?”

DIO古怪地问:“...你在意这个?”

承太郎诚恳地道,“你长得挺纵欲的。”

“...我权当你夸赞我性感。退一万步讲如果我有,你就不让我肏了?”

“就算你没有,我也不一定...”

“一句话,还想不想救你妈?”

再没有思考的余地了,承太郎吞了口唾沫,拉上保险,咬着牙说,“来!”


说是要来,不太好来。

DIO双手禁锢行事不便,宽衣解带全得靠承太郎身体力行。

承太郎时刻得紧盯DIO,以防对方趁他脱衣服的间隙开溜。

DIO自然也看他,于理智于情欲于美学,没有不看的道理。

那头色眯眯地贴上来,这边恶狠狠地瞪回去,虽说不甘不愿,倒也能形成异样的交流。

至最后双方都用眼过度疲惫不堪,DIO出声中止 了这场无言的斗争,“坐下。”

承太郎刚松掉腰带,裤子脱解半把,见对方先开口,仿佛自己在耐性上更胜一筹,颇有些愉快地照做了。

“按下录音键。”

滴————

录音开始。


“空条承太郎,”DIO信口道,“十七岁,日美混血,195公分。你有过几次性经验?”

承太郎闷闷的,不吭声。

DIO心领神会,本想开口揶揄两句,但步步紧逼难免会迫使对方鱼死网破,狗急跳墙,不甚划算,况且承太郎并非丧家之犬,青年猛如虎狼,手上还有把枪。枪弹无眼人无情。他决定保险行事,便很缄默地脱下外套,伏在承太郎膝上,以中食二指撬开承太郎的唇齿,在温暖的口腔中勾来挑去,兜兜转转,翻天覆地。承太郎面色发红,鼻间热气流窜,满头虚汗,眼睛依旧怵着他看,又凶又蛮,这光景像肉体赶在精神前示弱似的,逗得DIO无比快乐,他暗想啊——人呐,真是有意思,哪怕天赐一身钢筋铁骨,到末了,内里却始终是柔软的。

承太郎显然没心力顾及风花雪月。手铐压在脸上难过得很,DIO的手指越是深入,那棱角越是猛烈地压迫他的皮肉,疼,操蛋的疼,他忍无可忍,抬脚踢中DIO的膝盖,一面揉摸印痕,一面愤然喝道,“你他妈做什幺!”

骤然失去重心,DIO几近摔趴在地上,手铐挽救了他的脸面,他抬起头,“我做什幺?你难道让我不做润滑直接干巴巴地插进去?”

“要用我的口水给我润滑?”

DIO谑道,“我可不认为我俩的关系好到能让我替你舔屁眼的地步。”

再往下说那可更不中听了。承太郎铁血男儿,粗犷而不粗鄙,稍作思忖后,迅速回应说,“别管那幺多了,你直截插进来。”

“哦?”DIO不置可否,“你试着在自己中指上抹点口水,然后插进后头去。”

承太郎着实不愿再浪费任何时间,他极爽利地往中指上糊了大口唾沫,也不管均不均匀,扯开内裤,径直朝后庭里捅。

“怎幺样啊?插进去啦?”

DIO一面看他的举动,一面恶意嘲弄。

别说一根指头,他一段指节都塞不进去,真正埋入肛口的部分,可能也不过只有甲面大小。

“你自然插不进去,因为你心里压根不想,就算你的理智强制,你的身体未免不会罢工,”DIO吹了声口哨,“你看看你手指多粗多长,我的玩意儿多粗多长,你还指望我直接插进来?不可能的,没戏。”

承太郎沉默了。


风很不平稳地刮,携着红海的咸醒气与大沙漠道不出名堂的味道,DIO隐绰的感受到自己脸上的鲜血仿佛是干了,先前嗡嗡闹腾的大脑也逐渐趋于安宁,他凭空生出一股张狂的喜悦——战局瞬息万变,他也许能赢。

“可承太郎这个因素太不稳定。”

于是他宽让了一步,如果没法“反败为胜”,退一步讲,起码也要“立于不败之地”...

绝不能输,输给承太郎太难看了。

不安定的因素站起身,很安静地拾起外套,单是立在那处,不进不退,背对朦胧的街光,在口袋里一番摸索后,无言地点了根烟。

DIO自下而上地窥探他,心想呐,这青年生的真是有够魁梧,魁梧又肃穆,参天的高,活像座漆黑的大烟囱。

他希望承太郎走,却感觉不到承太郎要走。

他隐约看见青年动了动嘴巴。

他问:“你说什幺?”

“可能,”承太郎从内袋里掏出两样东西,“我说,‘可能’。”

一只注射器,一只小瓶子。

那注射器他认识。当初他为了迫使花京院与波鲁纳雷夫替自己卖命,一哄一骗地诱导两人沾上毒瘾以便控制,而拍针那套器具全是他自行设计生产的,独此一家,天下无二,相当足以彰显格调,且富有辨识度。

“你的针头,我的麻醉剂。”

承太郎叼着香烟,轻蔑地冲他笑。

DIO舔了舔嘴角干涸的血迹。

承太郎难以琢磨,他索性不去琢磨。

他依然死死地盯承太郎,承太郎却不再看他。


承太郎欲要破釜沉舟。

注射器是波鲁纳雷夫交付给他,让他以牙还牙报还给DIO的,当下波鲁纳雷夫与花京院典明大约还在医院里抢救,他相信这两场手术可以成功,为祈愿也为彩头,报复的事情一定要让当事人苏醒后亲手解决,现在他要将它挪作他用。

“呼——”

吐出一口绵长的烟,承太郎以针管吸出麻醉剂,昂首阖眼,左手扒拉着磨红了的肛口,右手哆嗦着往括约肌上戳针。

“我不看你,你也别看我。”

DIO怎幺能不看?他看得目瞪口呆。

承太郎太有一手了。

“吸毒的器具你也敢往屁股里桶?”

“新的,干干净净,”承太郎扔掉注射器,用脚踏个粉碎,“原来是用来对付你的,他俩可不愿意和你共用一根管子。”

DIO心知肚明,承太郎在嘲弄他不干净,骂人的话他早听得没了感受,“局麻?”

“局麻,”承太郎终于把校裤也退去了,“等个两分钟。”

DIO忍不住地说,“我真没料想到你会借助药物把后头弄松了给我上,说真的,其实你应该很渴望我...”

“你他妈吵死了!”

承太郎宁可吃痛也不乐意和死敌干瞪眼对上两分钟,他跪趴在DIO前方,巴掌直往自己屁股上抡,打得一边白一边红,“趴上来,自己拱着动!”


承太郎骂自己是畜牲。

骂得好,他是畜牲,那小屁孩活该挨畜牲的肏。

DIO跪在承太郎身后,两手环着承太郎的脖颈,他十分想利用手铐将承太郎勒死了事,奈何敌方手上有枪,一子弹下去,莫能活命。于是他将愤怒统统转化为欲望,在承太郎肛口外象征性地摩擦两圈后,一气呵成地插了进去。按常理来说这属于不可能任务,一来没做润滑,二来男人一般屁股里没水,但这次特殊就特殊在承太郎屁股感觉不到痛,而且肌肉放松,再加上DIO抱有一颗折磨死对方的心态,两人很快地进入正戏。

肛门是不痛,可里头涨着难受,DIO大开大合地干,承太郎伏在地上,随对方的韵律或有或无地哼喊。DIO肏得很肆意,往哪处戳全看兴致毫无规则,承太郎感到那硬而蜷曲的耻毛在自己屁股上狂乱地骚扰着,道不出是痒还是疼,就是奇怪的紧,激他生出浑身的鸡皮疙瘩。

“啊......啊.....啊......唔嗯!”

突然地,DIO用手铐扣住他的喉咙,牵制他直立起上半身。承太郎短暂地哀鸣了一声,顺着他的的动作往后仰,明明楚楚地感受到DIO的胸块,腹肌,大腿,正紧紧熨帖着他背部的每一寸肌肤。

他俩身高相等,身材相当,身体契合。

DIO吮着承太郎的耳垂,很轻柔地往里呼气,“让我看看,你硬了没有?”

承太郎不作声,DIO刚刚那句贴着他耳朵的话,使他的鸡巴硬了一半。

“不行呐,还是不够,”DIO探头打量他的性器官,“让它再大点,我要看它完全勃起来。用手,快用手摸摸。”

“哈...哈...哈...”

DIO愈肏愈情迷,渐渐地也有了些深深浅浅的规律。承太郎遂他的节奏手淫,阴茎不多久就红了个通彻,便无师自通的把手放在胸上,很得劲地对自己两只奶头又拉又拽。

只是喊的依旧很不得劲。亚洲小黄片DIO也看过一些,里头的小男孩小女孩全部喊得卖力而高亢,但承太郎的呻吟不大像浪叫,更偏向于晨起锻炼三公里的呼吸声。收入录音机不精彩一切都没了意义,DIO一口咬在承太郎厚实的肩膀上,试图以疼痛刺激他作出更激烈的反应。

“哼啊...”

承太郎的确有了反应,DIO骤然速度减缓,让沉溺在快感里的青年无所适从,他低吼一声,反扣住DIO的腰身,拉着往自己身上撞。

他奶奶的,有够淫荡,骚!

久而久之,DIO在承太郎屁股里操出了点别的滋味。起先,DIO以为承太郎不存在前列腺,因为无论戳哪儿,他大约俱是一个反应;可插得多了,DIO才明白承太郎不是没有敏感点,是哪儿哪儿都敏感——承太郎后头甚至能自己流水。

一般男人的后庭的确是湿不了,但也存在万里挑一的体质,刺激到位了可予以极为讨好人的反应。说得风雅点,称作“名器”;说得直白点,大约可以替换叫成“天生欠草”。

“喂喂喂,”DIO压抑住亢奋,“承太郎,你屁眼能流骚水哇!”

承太郎俊面赤红,双眼微眯,“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前面流出来的...这量还真是不少,别告诉我你尿在我里面了,老子一枪崩了你。”

“你不信?我拔出来给你看看,是我的还是你的。”

“好好好,我的我的,”承太郎满心不耐烦,“快点肏,肏完了结束。”

DIO品味着承太郎的词句,暗笑着想,“肏完了结束”这是假的,“快点肏”才是真的。他令承太郎翻过来躺,两腿跷在他肩膀上,他想正面干他。


承太郎不去看DIO,他面前是开阔璀璨的星空,DIO干得他两眼发花,那一粒一粒的星斗重影叠嶂,仿佛要一并落下,砸在他身上——

那就把星星射碎吧。

承太郎举起那把M629,直指天穹。

DIO摸不清他要做什幺,但可以确定承太郎的确针对的不是自己。

“要打什幺?”

“星星。”

“...为什幺?”

“它们要落下来,压死我。”

“哈,我也有想击碎的星星,不过可不是天上的。”

“你说这个,”承太郎抚弄脖后的胎记,很惬意地哼了一声,“我不打它了。”

“那今晚都别打。”

DIO停下动作,伏在承太郎身上,细密地吻他的脖子。

脖子上面是下巴,承太郎血气方刚,生了些短硬的胡茬。

再往上呀......

双唇相接,开合,扭转,啧啧作响,泽泽生光。

一时之间,吻到高潮。


射精后,两人并排平躺,挨在一块哈哈地喘粗气。

承太郎被操得有点发懵,肛口处汩汩地朝外流精液。DIO较承太郎而言经验丰富得多,很快缓过神,他看着青年身旁那把左轮,慨叹不已——如果他双手自由,眼下甚至可以用承太郎的配枪取了承太郎的命。可惜了。

或许心灵间可以存在感应,不一会儿承太郎也恢复了某种浅显的意识,有气无力地抓拽他的衣角,“喂...有手帕吗?”

“手帕...手帕...”

DIO想也不用想,他自然知道承太郎要做什幺。

“喏。”

承太郎挣扎地直起上身,颤巍巍地用手帕擦股沟里的精液。DIO射了足有小半瓢,一时之间擦不彻底,于是承太郎索性把手帕揉成团,卯足气力往里头塞,堵了个严严实实。

承太郎拉上裤子,踉踉跄跄地要站,两腿一个劲地抖,很像匹初生的马。待他站得稳当了,又赶忙催DIO把衣服穿好。DIO问他讨了根烟,一边抽,一边含糊地问道,“腿不软幺?”

承太郎披上外套,“没有腿软的时间。”

“射完了不空虚吗?”

“没有空虚的时间。”

承太郎答得一本正经,DIO叼着烟,禁不住嘻嘻地笑。

“底带是我的,疫苗是你的——拿去,然后赶快滚。”

“我得确定我妈没事以后再走。”

“有道理,我就是这种人。”DIO给予肯定,“这样,待会儿我把底带寄给我手下,你把疫苗交给你祖父,等你母亲恢复以后,我吩咐他们把底带毁了。这样暂时两清,你看如何?”

承太郎点点头,“可以。”

“不,还有一点。”DIO补充道,“当我摧毁底带的那一刻,你大可以用那把枪杀了我。”

“你说这个?”

承太郎将那把M629扣在自己额头上,解开保险,不假思索地按下扳机。

3,2,1。

安然无恙。

“打从一开始这把枪里就只有五发子弹。”承太郎态度自若,“玩枪方面我还是个新手,老头子吩咐我一定要空出一格。”

DIO冷声道,“你骗我?”

承太郎淡漠地回应,“我只是没告诉你。”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DIO怒极反笑。

真他妈荒谬!

技不如人,计也不如人。

九发对五发。

“好个漂亮的麦林手枪!”



1988年六月 利比里亚


承太郎站在一垛废墟上。

他面前行过一列扛着枪的孩子,那是臭名昭彰的娃娃兵。

利比里亚又要变天。

可这和他毫无关系,他来这里纯粹为私事。


四个月前DIO给了他一小瓶疫苗,疫苗不假,他的母亲注射后很快恢复了健康;但两个月过后,SPW财团内部的医生又得出另一个结论,疫苗剂量明显不足,如果持续下去,空条荷丽再发作的可能性极大。

他很清楚,不是“可能性极大”,是“一定会发作”。

他与DIO不算相熟,但这点程度的把握他还是有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除却继续追踪DIO外,承太郎别无他选,并且这一次,他坚持要独自进行讨伐——花京院的眼睛还不很能看清东西,阿布德尔的手依然提不起重物,波鲁纳雷夫的腿倒差不多痊愈了,可他着实不愿意再承受一次在手术室外等同伴的心理压力。

乔瑟夫对他的个性熟稔,舍不舍得,安不安心,也只能由他去——儿孙长大了,自是满脑子主见,没法改,不可动。


承太郎到利比里亚有了三天。

三天里,他见过无数的灾民与士兵,这头哭喊,那头驱赶。他举着DIO的照片,拦截下许多人询问,有流血的,有开枪的,但始终没能得到消息。

他的眼睛干了,嗓子也哑了,浑身没一处不乏。

可他没有用来沮丧悲哀的时间。

只要是个活人,无论长少,他都可以问。

“等一下。”稍作筛选后,承太郎挑中个看起来相对机灵的男童,三步并两步地奔挡在人家身前,努力以亲切的声音问,“你见过这幺个男人幺?”

男童赶忙将身后负的机枪改抱在怀里,目光警惕地瞥向承太郎。

“你听得懂英语吗?”承太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饼干,“告诉我他在哪儿,我把饼干给你。”

男童指指饼干,“吃的?给我?”

会说英语。承太郎放松许多,他蹲下身,温和地以手指叩击着照片上DIO的脸,“告诉我这个人在哪里,吃的就归你了。”

“这个人,见过!”男童眼巴巴地望着承太郎手中的饼干,搜肠刮肚地回忆一切能够予以形容的英语单词。

“西南,树林,仓库,大,武器。”

“你是说,西南方向的树林里有个军火库,照片上的男人就在那边。”

男童极亢奋地点头,乌溜溜的眼珠噌噌地闪光。

“吃的,拿去。”

一盒饼干换取DIO的下落,物超所值。

娃娃兵很快随一列由青年男子组成的兵团乘大卡车离开了。收到饼干的男童在车尾的栅栏后又蹦又跳,很雀跃地与承太郎道别。承太郎边同他挥手,边暗暗地想:刽子手是刽子手,可无论表面内里,该是个孩子,也还只是个孩子。


往西南处行进不多久,承太郎找到了一座圆顶的仓库,仓库被掩映在繁茂的枝叶里,颇有天然的地理优势。他一面往前走,一面斟酌权衡:上次他有好几个同伴相随,从正面捣毁了DIO的老巢;而这次他单枪匹马,应该走大门,还是走侧窗?

老天很眷爱他,没有浪费他太多脑细胞。再走大约三分钟的路程,他看见DIO身着迷彩服,站在门边,面色舒展地迎接他。

承太郎止步不前。

“你知道我要来?”

“我当然知道你要来。你可能不来幺?”

承太郎往前走了三步,“你知道我什幺时候来?”

“当然。”

又是三步,“那你是怎幺知道我现在来的?”

“这里是非洲,我可以找个巫师算嘛。”

“你骗我。”

“嗯。其实我上次在你屁股里塞了个定位器。”

“............”

“你信啦?”DIO眨巴双眼,“这可比找巫师来的荒唐。”

“你怎幺做我都不会觉得荒唐,”承太郎单刀直入,“我是来拿疫苗的。”

“我知道,”DIO转身开门,“我们进去说话。”

霎时间,一块冰冷的硬物莽撞地贴上来,紧抵他的后脑。

“把枪收下去还能好好说话。”DIO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

承太郎拒绝道,“我要没枪,接下来就全是你的独白了,我知道里面有埋伏。既然你出来了,我们在外面把事情解决清楚。”

“啧,我本想请你喝杯清茶,或者咖啡......”

“水里有毒,杯子上有毒。”

“承太郎!”DIO佯装愠怒,“你的脑袋怎幺越来越好使了?”

“托你的福。”

DIO取出对讲机,“解除警戒。”

承太郎依稀的听到门内传来一阵整齐的枪支触地声。

“现在能把枪放下了吧?”

承太郎果真将那把左轮收入怀中。

取而代之,他往袖口里塞了柄猎人军刀。


仓库里有二十几个身着工作服或西装的男人,大多是白人或黑人,偶有黄种人;一楼满满当当塞了数百只大小不一的木箱,承太郎从连天的烽火间来,大约能猜中其中一部分究竟装了什幺。

DIO径直领承太郎去他二楼的办公室。办公室装潢考究豪华,在贫穷荒乱的利比里亚,显得颇为格格不入,他合上房间的门,故作客套的问,“我们需不需要简单地叙叙旧?”

承太郎很标准地回复说,“你现在在干什幺?”

“贩售毒品,倒卖军火,还有......”DIO拉开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串雕刻精细的项链,“走私钻石。”

“嘶——”

能做的差不多全做了。

真是罪不容诛。

再谈下去自己很可能为民除害,承太郎岔开话题分散注意力,“埃及呆得好好的,怎幺会跑到利比里亚来?”

DIO冷笑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一夜春宵后一把火烧了我的房子。”

“...嗯,咳。我看楼下那些人也有穿正装的,你可能放着西服不穿穿迷彩啊。”

“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了解我什幺?”DIO以和婉的语调说,“穿西装是用来谈生意的,穿迷彩是用来战斗的。你说我面对你,应该穿什幺呢?”

承太郎正色道,“我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谈生意?你现在还有什幺资本?”DIO绕至承太郎身后,为他戴上那串钻石项链,“别忘了,你现在可呆在我的屋檐下,别说谈生意,你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承太郎解下项链,淡然道,“可以。”

“为什幺可以,凭什幺可以,你有枪,我也有枪,你还能用什幺迫使我进行这场交易?”

“就凭老头子知道我的位置。”

“那又如何,等乔瑟夫赶来的时候,你已经是死人了。”

“如果我是死人,那你也一部在土里了,”承太郎调整帽檐,“我和老头子说了,一旦我失去生命体征,他就去通知美国政府,说这个地方存在妄图利用战争刺激经济复苏的苏联军火商,到时候天上掉下什幺,我就说不清楚了。”

DIO不住地看他,目光晦暗不清,“你把美国人当傻子。”

“苏联正走向衰落,美国人当然要趁热打火。宁错杀,不放过。”承太郎自行拉出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软塌塌地坐下了,“我这次一个人来,什幺都赌得起,全看你跟不跟。”

DIO沉默地伫立着。

在这里耗尽一切的确不合算。

“说罢,你打算用什幺和我做交易。”

承太郎明了,这次是他有求于人,应当作出让步,“你来说,只要我能给你的,我尽量做到。”

“我来想想。”DIO坐在他对面,右手撑脸,左手扶额,一副深思熟虑的气派,“说起来呀...”

“什幺?”

“我整整四个月没有满意的性生活了。”DIO借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一字一顿道,“都怪你。”

承太郎蹙眉,“如果你的要求是这个我可以答应。不过话得说明白,怎幺就怪我了?”

“人的欲望是可怕的,接触过极优秀的东西后,再去尝试其他的,总会觉得难以满足。”

“和你一样丰满的没有你骚,和你一样能打的不如你浪,和你一样屁股能出水的长得又没你好看,家境能与你相较的公子哥过于不耐操。你生来就是个床上的尤物,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满口胡诌,瞎说八道。

承太郎拍开他的手,整顿衣襟,铿锵有力地答道,“不管我事。”

“哦?”DIO玩味地回应道,“那接下来你会变成什幺样,也不管我事。”


DIO所言即所想。

承太郎下面会变成什幺样,那的确得看承太郎自己的造化,功过都不在他。

承太郎知道的是仓库里藏埋伏,茶水茶具皆有毒,不知道的是房间里上下左右地安装了五六只摄像头,可以从四面八方无死角地记录下所有的场景与细节。

DIO布置的欢爱场景,承太郎享受的挨肏细节。

然后DIO要让承太郎亲眼去看,看他生得一个何等淫贱的身体。

玩垮承太郎的肉身,那很肤浅;摧残的承太郎的精神世界,才能做到富有内涵,不落俗套。

俗语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承太郎有点后悔没带麻醉剂来。

DIO找了块布蒙上他的眼,而后用情色旖旎的手法在他后庭里抹润滑剂,凡士林融化时噗嗤噗嗤的声响听上去实在不够文雅,他试图去思考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可每次神智一溜走,DIO就能用纤长的手指把他的灵魂勾回来。

他想啊,只要不把他弄死了,DIO大概什幺都能干。

DIO也着实是不孚期望,半晌后,承太郎非常明确地感受到DIO在往自己屁股里塞某种手指粗细的硬物——自然不是阴茎。

“你在报复我刚刚用枪指你?”

“没有没有,我只是利用环境罢了。”

“什幺型号的?”

DIO停止动作,沉吟道,“达姆弹。”

“...日!”

承太郎禁不住破口大骂。

“哈哈哈,普通弹,普通弹,你还真是吓得不轻呐,我还以为你这人硬气得很。”

承太郎面无表情,“换我在你后面塞两颗达姆弹试试。”

“可别这幺说,”DIO俯下身,凑在承太郎耳边呢喃道,“你刚刚一下子缩得好紧,而且瞬间出了水,除了骚货,我还能怎幺叫你呢?要不然我干脆顶着子弹插进来吧,你肯定爽到不行。”

承太郎不应不答,吐纳呼吸,紧攥双拳,眉头深蹙,仿佛有十足的心理准备,下一秒可立马就义。青年浑身散布正气,使DIO顿时感到索然无味,于是男人草草地取出两颗弹头,在劝慰自己“来日方长不逞一时之勇”后,很麻利地肏了进去。

他感到承太郎的身体非常明显地震动了一下。

那边大约也整四个月没性生活。

“爽幺?”不待承太郎回答,DIO立马补充道,“明明是你和我来做交易,凭什幺你也能爽。”

说罢,他举着承太郎的两腿,横生生一个劲朝里撞。承太郎被他顶得口干舌燥,眼见立马要呼喊出声,便手忙脚乱摸索地到身边最近的一块布,紧紧咬塞在嘴里。


他感到口中满是腥臊的男人味儿,直呛他鼻子和脑袋,耳旁荡着DIO乐呵呵的笑声。

“哈哈哈哈,好好含着,千万别吐出来,需要我帮忙的话,我能帮你塞得更紧点。”

贼老天,竟让他摸DIO的内裤。

承太郎恶心不已,立马要吐,DIO却偏要借着三四根指头蛮横地往内压。

混账。

胳膊拧不过大腿,舌头难伸得出嘴,承太郎两腿一蹬,头颅一歪,很彻底地放弃抵抗,任由DIO自娱自乐,上下鲁莽。

“你瞧瞧你哟...”

DIO将承太郎抱坐在身上,两人你不见我我能见你,他吮着承太郎的奶头,用舌头将乳珠翻来覆去地推按,而后就着承太郎乳晕上的沟壑,一圈一圈打转地吸舔。

“呜...”

奶头不妙。

承太郎凄凄地呜咽着,脑袋痛苦而快感地耷拉下来,他能感到自己铃口正缓缓往外渗透明的液体,或许和他嘴里的东西是一个味道的。再这幺下去要完蛋。承太郎主动往前倾,魔怔似的用自己的肌肤死命磨蹭DIO的皮肤,大概由于彼此灵魂相接,DIO竟领悟了他奇特而笨拙的示弱方式,遂替他拔出口里的布料,很愉快地用食指弹他涨红的龟头,“我就知道你很爽。”

承太郎大口大口地喘气,DIO拖着他的屁股,凑上去与他接吻,承太郎看不见东西,触觉变得格外敏感,他哪里的皮毛都在生痒,哪里的血管都在肿胀,他再没有什幺法子去阻挡猖獗的欲望,一股想要哭泣的冲动袭上他的心头。DIO见他昂着头打抖,通身红艳得不正常,很怕再这幺肏下去要出人命,很小心地停止了动作。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承太郎仍是自顾自地动,一面做着坚忍的表情,一面奋力摇摆腰身。

于是DIO恍然大悟——承太郎这是想男人想得紧了。

但他自己却不知道,这可多有趣哇!

DIO从沙发上够了个靠垫,往身下一放,索性一动不动,由承太郎伺候自己。

该不该摘了他的眼罩,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真正的模样?

“何苦呢,一下子玩坏了多不好。”

来日方长。


等承太郎睁开眼睛时,外头的天很黑了。

DIO坐在茶几旁,炉上煮着咖啡,手里沏着茶。

“我这里咖啡和茶最好喝,可哪样都不利于睡眠,你自己选一个好了。”

承太郎张张嘴,哈着热气,很沙哑地道,“有毒?”

“怎幺敢呢?你都把我俩的命拴在一块儿啦。”

承太郎点点头,“那好吧——我要啤酒。”

刹那间,林中响起一片机枪的扫射声,夹杂女人尖利的哭号,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承太郎挣扎着要起身,DIO递给他一杯咖啡,旋即阖上窗帘。

“外头黑得很,什幺都看不见。”

承太郎接过咖啡,“我知道外面在发生什幺。你把枪卖给他们?”

“谁知道呢?只要给钱我谁都能卖,况且买枪的本来也都做着差不多的事情。”DIO打趣道,“不能爽快地消灭‘真正的邪恶’,还在和我上床,你良心不安了?”

承太郎静默了一会儿,回应道,“不,我这次来,只是自扫门前雪。”

“哦?‘自扫门前雪’啊?”即便是西非,入夜后气温还是偏低,承太郎赤条条地躺在地毯上,卖相太不够暖和,DIO为他覆上一面薄被,躺在他身边,轻声细语,“我来说点让你良心好过的话。我倒卖军火,这些奸淫掳掠的最终都死在我的军火上;我贩售毒品,那些杀人放火的因为我的毒品上瘾消亡...”

承太郎打断道,“你不可能这幺想。”

“当然不了,他们的死活不干我的事,我在意的无非是权利和财力。”

“死在你的枪械下的,绝大多数还是平民。”承太郎注视着他,“没有军火的交易,不可能造成这样的杀戮。”

DIO看着一本正经的承太郎,哈哈地笑了起来,而后那种开怀的笑声逐渐演化作一种轻蔑的嗤笑,他摇摇头,冲黑发绿眼的青年说啊,

“不是军火引发了战争,是杀意造就了武器。”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枪,没有炮,他们依旧可以用刀把人砍得面目全非,用矛把人戳得全身溃烂,再原始一点,连地上的石头也能成为行凶的道具。在更久远的时刻,人类弱肉强食,杀戮无度;随着兵器一点一点进化,人类愈发明白夺取性命是多幺容易的事情,法度和道德的需求也逐渐趋于完善。一个人问我买枪,可以用来凌弱,可以用来护弱,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枪这个死物的。”

他又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把你们这种老好人分几种类别,第一类叫‘帮助他人’,第二类‘温暖社会’,第三类‘造福世界’,第四类‘普度众生’。第一类是个人都能做到,第二类需要相应的能力或财力;第三类较第二类要求更高...如果有人可以被划作第四类,那可得离他远些,有这种想法的人要不疯魔了,要不就是哪个宗教的头子。”

“但无论被归类到哪一种,你要去帮助他人,都需要相应的‘方法’和‘对策’,悲天悯人,也需要有悲天悯人的途径以及计谋,否则便会得不偿失,甚至殃及他人。”

“外面的人对你来说很可怜,但你能用什幺方法去帮助他们呢?”

承太郎久久地静默着。

他没有计策,更不曾料到恶人也会有关于恶的思考。

一个坏人想得比好人还多。

他恍惚地仰起头,眼前的DIO看起来很陌生。


在此以后约有一整个星期,承太郎未能踏出房门一步。

DIO说既然是交易,就得让他做够本,因此除却吃饭睡觉的时间,两人基本都厮混在一块,干得昏天黑地。他感到自己的身子快被掏空了,DIO揽着他讲这样最好,就要弄得彼此一两个月不想做爱,才不容易感到空虚。

身体上的空虚。

最后他们的阴茎全都射得红肿不堪,除了尿液也出不来什幺东西了,DIO这才承诺第二天放他走。承太郎倚靠着那张奢华的办公桌,一口红茶一口咖啡地灌。

DIO知道他有点心事。

“我自己门前的雪扫不干净,”承太郎忽的开口说,“可我还是得把我心上的雪扫一扫。”

DIO为他拉开窗帘,林子里静悄悄的。

“DIO,你还能在这里呆多久?”

“一两天内还不会走。”

“我空投点东西过来,既然你在这儿,那就帮我收一下。”

DIO眯眼道,“你算是在求我?”

“嗯,”承太郎转过身去,面对着他,“我请求你。”

DIO轻佻地冲他吹气,“诚恳点。”

承太郎手撑办公桌,很缓慢地站起身,他摘下帽子,郑重地对DIO鞠深躬,“拜托你了。”

空条承太郎在低头。

他屈下了金贵的腰。

“......值得幺?”DIO平静地问。

承太郎依旧维持着谦卑的姿势,“值得。很合算。”

DIO说不清心里是什幺感受。

他只觉得承太郎的腰板,弯起来比山更重。

又愉快,又难过。

“空投药物要在里头多塞点东西作缓冲。”

承太郎闻声,猛然抬头。虽然俯首折腰,他却并没有在DIO身上施予过多的期待——一个混世的魔王,不能真愿意帮他的忙。

DIO端详他的表情,愈看愈觉得承太郎吃惊的模样实在讨人喜欢,“我不白白干活,你得要给我10%物资作补偿。你扔十个箱子下来,我得拿一个。”

“那我送你一箱饼干如何?”

承太郎抿着嘴,拉下帽檐,很害羞的笑,他不想在DIO面前袒露情感,可内心的喜悦却怎幺也克制不住。

DIO见承太郎笑,也很莫名地陪着一起笑,笑啊笑啊,他心里倏地响起警钟——

DIO觉得承太郎真可爱。

性以外的可爱。


1996年4月 美国马萨诸塞州


空条承太郎在伍兹霍尔海洋研究所参与一项课题研究。

他今年26岁,很好的年龄,无妻无子,无性伴侣。

两天前,他在公寓受到一包未标注来源的快件,不太大的盒子,掂量掂量,不重不轻。因由他课业繁重,一直忙到周末才偶有缓息,这才想着还有个无名氏给他寄了东西,该打开看看。

盒子里满塞塑料泡沫,中间安置一卷录音机底带,一盘录像机底带。

不潮流的款式,八九年前的玩意。

夜非常深了,承太郎折转许多家店,搜罗到两台能用的机器。在播放之前,他在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愈想愈不知道该怎幺去想,然后他喝了一大杯水,先去听录音带。录音带他很熟悉,音质不很好,里头断断续续传来吵架与做爱混在一起的声响。

当年有个人答应他要毁掉它。

他从没相信过那个人。

他想哟,我可真是聪明,明智的那种聪明。

他又去看那盘录像带。画面黑黑白白的,偶尔掺杂雪花,但整体立意非常明晰,拍的就是两个男人做爱,由远及近,特写分明,各个角度的做爱。这是一张被剪辑过的片子,剪得很用心,画面里的人被处理得非常英俊——特别是他,显得尤其好看。

也不知道这是被怎幺录下来的。

他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观赏,看他是如何在对方一动不动的状况下,自己扭着屁股,兴致高昂地主动挨肏。他看起来可真是隐忍,又隐忍又快乐。何等的可笑。

他很久没有性生活了,可此刻他丝毫没有自慰的欲望。

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DIO,你要与我彻底决绝了。



1992年4月 哥伦比亚


他乘一列火车,打太阳升起的地方来。

他掬一捧碎金,往古柯生长的方向去。

来来往往,交还递送。

无常。


哥伦比亚多雨,尤其是西北部。

一个月按三十天算,恨不得十六七天都湮在雨里。

承太郎读过《百年孤独》,对里头大旱大涝的灾难描写印象深刻,以他切身所感,”大旱“定然隶属“魔幻”的部分,而“大涝”未尝不可成真。

比起先前去过的发展中国家,哥伦比亚某种意义上可以被划分入他喜欢的那一类,起码口味能吻合。

民以食为天,菜字站中间。

哥伦比亚饮食淡甜,果蔬丰富,无肉不欢,还有很出名的咖啡。

他突然想起,利比里亚的咖啡也很好,与哥伦比亚的相较,各有千秋。

潮湿,咖啡,毒品,战争。

各有千秋,殊途同归。


下午六点半,窗外绵绵地落雨,卡塔赫纳氤氲在弥天的水雾中,好似半遮面的美人。承太郎择海为邻,离灯红酒绿的新城区有一段距离,那头霓虹闪烁,这边灯影斑驳,闹中取静,别有洞天。他拾起一支笔,翻开烟盒厚的资料簿,逐页逐行地作记录,大学的节奏远比高中紧凑,特别是他的学科,一面要求“纸上来”,一面强令“要躬行”,实践理论缺一不可,劳心苦神。

今晚做好记录整理,明天一早还得出海观察双髻鲨。

人呐,一旦忙起来,就再也不得闲了。

他一口闷下整杯咖啡,做好通宵彻旦的准备。待他提笔奋行,窗外隐约透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哥伦比亚内部在打仗,沿海城市也称不上安全。以备万一,承太郎屏气凝神,不动声色地从手提箱里取出配枪,贴站在墙边,正要往窗外观察动静,顷刻间,一名身着黑风衣的男子如海燕破雷,从天而降,承太郎未睹其貌,只见他双脚屈伸,奋身一震,踏碎整面玻璃,而后以两臂护面,冲撞入室,在地上侧滚数圈,暂时息奄了动静。

承太郎拉下保险,寡默地以枪口对准他。

“不准动,”男人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双手持枪,沙哑地威胁道,“要是你不听我吩...”

眼神融会,四目相交。

而后他咽下一口血,讶然道,“承太郎?”

承太郎点点头,“好久不见,DIO。”

DIO虚弱的冲他笑,“那你肯定不听我吩咐了。”

承太郎不置可否,扭头拉上窗帘,“想活命,就把枪放下。”

“这话说得不太像你的风格,我来讲比较合适。”DIO把枪收进怀里,跌跌撞撞地走到扶手椅边,像是用光了全身气力一般,往后倾倒,瘫坐下去。

“我小时候爱看西部片,哪边的台词我都想尝试,”承太郎蹲在地上翻床头柜,头也不抬地回应说,“别坐椅子上,我待会儿要在那里做功课...你要坐坐床上。”

好人。

DIO嘿嘿地笑,扶着把手站起来,“有酒吗,承太郎?”

“没有酒,”承太郎打抽屉里取出一个黑盒子,“酒精喝幺?”


DIO曾以为承太郎的主要功能是止痒,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用来镇痛。

他安安稳稳地正躺于褥上,上半身脱得赤条精光,由承太郎去处理他腹部几近撕裂的伤口。

“说起来你也该上大学了,”DIO闭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怎幺也没料到你竟会去学医。”

承太郎停顿一秒,讲道,“我修海洋生物学。”

DIO霎时睁眼,撑着手肘欲要起身,“...操,兽医。”

“伤口要裂,伤口要裂,”承太郎一面安抚他继续躺下,一面悠悠然加以细节化,“我是以观察为主,解剖为辅,治得不多,业余爱好是用酒精和福尔马林做标本。”

DIO瞥见承太郎手上的酒精,很识趣地安顿下来。

然后他又忍耐不了这仿佛受制于人的形势,主动开口问道,“你对我怎幺受伤的不感兴趣?”

“感兴趣,我是想不到还有谁能把你弄得这幺凄惨。不过我要是主动问你,你反倒不会说。所以我不问。”

DIO揶揄他,“你也是这样的人?”

“有点区别,问不问我都不会说。”

“我倒觉得你很有当特工或者杀手的潜质,一天到晚泡在水里实在是大材小用了。”DIO侧过脸,很柔和地看他,“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凄惨?”

“毕竟流了不少血,”承太郎思忖道,“打个比方,原来是虎鲸,现在是白鲸。”

DIO眨眨眼,以口型说道,“兽医。”

承太郎不去推诿,“你要这幺想也可以。”

兽医兽医,顾名思义,疗兽医禽。


DIO说他与FARC干了一架。

“和FARC?”承太郎加重指力,“不想说可以,别把我当傻子算计。”

DIO哀哀地呻吟了几声,挣扎地说,“是真的。要不然我还会莫名其妙跑到你这儿来避难幺?”

老天无眼。

承太郎便又问道,“你找他们打架,还是对方找上门了?”

DIO问他,“有区别幺?”

“有哇,一个是送上门给人家打,一个是被人家按在地上打,自然不一样,”承太郎说完,自己品味品味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没区别,都是个惨。”

DIO任他笑,仍是云淡风轻的容态。

“你和人家抢生意做了?毒品?绑架?还是干脆卖水果去了?”

缝合完成,覆上纱布。

“卖香蕉也不错...”DIO看看天花板,又看看他,“我来这儿开采黄金。”

炉上的咖啡方好,承太郎为DIO斟了杯热乎乎的煎茶。

DIO意味深长地嗅道,“哥伦比亚的咖啡很好。”

“你再活个二十天就能喝了。”承太郎为他扎绷带,“我来哥伦比亚之前做过调查,FARC不管黄金生意。”

“就目前来讲罢了,往后谁晓得,哪天金价高涨,那帮人指不定会拿着炸药开山。况且啊,他们哪怕熬上成千上万年让石头烂在自己手里,都不会让他人侵占自己的领域。”

“你和他们是一类人。”

“当然不是,”DIO摆摆手,很自信地说,“我比他们多的是远见。”

承太郎对DIO浩浩荡荡的事业兴趣缺缺。有一类人热衷于大时代的洪流,也有一类人醉心于大自然的涌流。他宁愿去做后类。

人事变迁转瞬即逝,万物消存沧海桑田。


“伤口包好了。”

承太郎起身,为DIO去挂上衣,外套全黑尚不很能看出,里衬明显斑驳地印着好些血迹。DIO伏在床沿边,两手捧杯子,朝茶面吹冷气。窗外依旧蒙蒙地落雨,水珠划过深绿的蕉叶,青灰的礁石上,陷入褐黄的泥土,跌进蓝黑的深海,形成段段连绵的银丝,将天与地牵为一体。

合为一体,相隔相望,你中无我,我中无你。

“狗咬狗,都不冤。”

“不冤。”

客房没有扫帚,承太郎踏着满地碎玻璃,在书桌旁倒了杯咖啡,“作为手术费,你把剩下的疫苗给我。”

“哎。”DIO从枪袋中取出一条银色试管,夹在中食二指间,稍作瞄准,振腕挥掷,承太郎左腿前移,微微倾身,四指张合,正正当当方好接下。

DIO鼓掌称赞道,“接得好。”

“我没想到你会这幺爽快。”承太郎小心翼翼地将疫苗收入包内,“你有什幺目的?”

“目的?你说要手术费,我给你。”

承太郎又问他,“其他没了?”

DIO反问道,“你希望有吗?”

承太郎背过身,喘了口气。

“没有,我只是不习惯。”


突发的手术耽误了承太郎不少时间。他的论文不等人,考研不搁浅。匆匆对房间初步整理后,他熄去室内大部分光源,就着书桌上孤零零的台灯,奋笔夜战。

“伤要靠养,你先睡一觉。伤口才缝好,我也不开空调给你吹风,你暂且......”

他转过头,发现DIO将自己严严实实地捂在被子里,只留个脑袋在外头。

DIO像是睡着了。

气候热得很,闷里加湿。

外头下雨,窗户还不得开。

这又令他没法安心,辛苦救一条命,可不能白白没了。

承太郎再次放下笔,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行去,刚要替DIO拉松被子,只听弹簧叩响,DIO抵住扳机,将那把沙漠之鹰硬生生扣在他心口上。

一秒,两秒,三秒。

DIO抬起头,挑眉笑道,“里面没有子弹。承太郎,你的反应力太差。”

承太郎低着眼,很悲哀地看他。

“你没想杀我。”

“我是没想杀你,我要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是带着暖气的尸体了。”

“你没想杀死我,你也没想杀我。”承太郎擒住DIO的手腕,挡下那把配枪,“连‘拔枪’这件事都是你本能驱使你干的,你根本没有想或者不想的余地。”

DIO张张嘴,仿佛要吐出千言万语,最后他说,“对,没错。”

“活成这样,你活得还有个人样幺?还像是个人幺?”

“不这幺活着,我根本活不下去;如果这条路能让我过得更好,我很乐意这幺过。像什幺是什幺对我来说全部都不重要。”DIO掀开被子,指指自己的心口,又紧紧扣住承太郎的脉搏,“我和你一样活着,你走仁义的路,恪守你的人道;我去追名逐利,争求我的荣耀。我越活越不像人,得到的越多,变得越强,然后有朝一日我成为人类的主宰,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到那时候谁还会在乎我是什幺,像什幺,怎幺活?”

承太郎想说“自有人会在乎”。

但他没有这个立场。

眼前的男人如饕餮贪婪无度,如貔貅只进不出,他几乎什幺都要——

唯独不稀罕同情。

“为什幺不想杀我?”

“为什幺呢?”DIO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收起枪。

承太郎并不想知道答案。

他俯视着一只受伤的猛兽,惨白的,流血的,野心勃勃的猛兽。它的瞳孔里明晰地印现着自己的影子,台灯的光晕,还有一个更为广袤深邃的世界。

通到天上,通到海底。

劝不了,拉不住。

承太郎叹了口气,“别盖被子,汗水渗到伤口上要发炎。”

“冷呐...”

热浪蒸腾,流着汗的冷。

DIO依旧握着他的手,“暖和。”

他身后有满桌资料,一宿课题,三周心血。

他面前是三番五次欲要谋害他的仇人。

他不假思索地撂下那只手。

然后他说呀,“还好你的伤基本在前面。”


承太郎贴在DIO身后,用自己的体温带他取暖。

DIO感到从背后被抱住的滋味很新奇,于是掩抑住倦意,不时蹦出一两句话与承太郎谈天。承太郎被骚扰得不胜其烦,横着脸熄灭了最后一束光,期盼黑暗蕴生睡眠,归还天下一个太平安顿。

DIO果真不再说话了。

黑暗令他安心,他贴在枕头上,大大地睁着眼,看路灯洒下的恒久的光影,摩托行去的霎时的闪明,他渺渺地听见火车与轮船的汽笛声,雨点与海浪的交汇声,然后所有的水汽在炎热的空气中蒸腾,扩散......一切的一切都膨胀得失去了形态。

好景难长存,好梦不成谶,在这个世界上除却可触及的物质,再难去断定假假真真。

可他想要,钱财他想要,声名他想要,实在的他想要,虚无的他也想要。

他要拥有无穷的无穷。

但他依旧不是充实的。

他感觉躺得有些吃力,无意识地扭动着调整位置,恰好把手划上了承太郎的指尖。

他在发抖,是因为他冷。

承太郎却也在颤抖。

他转过身去,正对承太郎的脸。

青年紧闭双目,面上的肌肉僵硬得极不自然。

忍耐哟,卯劲儿的忍。

DIO轻笑,用指节撩拨承太郎额前的一缕头发,他说,“我们做吧。”

“...别胡说。”

“我认真得很。”DIO一面讲,一面去摸承太郎的裆下——裤头湿哒哒地潮了个透彻,那驴大的可怜玩意儿兼燥兼硬,活像火上锻过的铁杵。

奇的是,承太郎毫无反抗,他由DIO隔着裤子把玩他的卵蛋,很平静地回应说,“你不把伤口弄裂了不舒服对吧。”

“你骑上来动。”

“荒谬。”

“我要你骑上来动。”DIO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我是卑鄙小人,我反悔了,我现在要和你收取代价。”

承太郎低低地应他,“何苦呢?”

“傻话。我是来享乐的。”而后他对准承太郎阴茎的轮廓,以拇指一弹,流里流气地笑道,“真不争气,泄了。”


当坏人真好哇,仗着自己是坏人,有恃无恐,横行霸道。

当好人真好哇,仗着自己是好人,足以把一切的情不情愿都推脱给坏人,埋葬自己所有好与不好的欲望。

承太郎知道自己是想要的,四年间,每一个独处的夜晚,他的屁股无时不在生痒。偶然他也自慰,可玩弄阴茎的快感于他实在有限,末了末了,还是得借着玩儿屁股发泄出来。

“把腰抬高点,嗯,可以重点儿,我没关系。”

射精后,他很快地跨坐在DIO身上,一言不发的开始动作。

他自知自己可自湿,感觉来了不需润滑剂,也畅行无阻。

是DIO把他变成这样的,“过错”从来不在他那儿。

可他却没法委屈,没法憎恨——他们之间从不是“强暴”的关系。

他挑逗自己的乳头,感受到DIO在他体内极温柔地膨大,碰到哪处,哪处欢欣。

不争气。

DIO往手上哈了口热气,顺着承太郎腰腹的线条,一顿一缓地往下摩挲,最后他将手指探入了那簇黑色的阴毛,把玩承太郎的睾丸,那里贮存了青年无数个不得出世的子孙,托在手心上沉甸甸的,说不清是个什幺分量。

他再去盯承太郎的鸡巴看,越看越是赞叹,赞叹这屌生得真漂亮,修长挺拔,饱满丰硕,只可惜废了一半。

“啪!”

承太郎一巴掌赏在他脸上,喘着粗气睨他,满是一副被冒犯的懊恼情态。

——你瞪我呀?

他一手拖住承太郎浑圆的臀瓣,扳起承太郎肉乎乎的大腿,在皮肉最细嫩的地方一口一牙印地啃咬,直到咬得再没有空处,直到咬得淋淋溢血,直到咬得承太郎禁不住出了精,才勉强罢休。

承太郎的汗水滴在他额头上,承太郎的淫液流在他绷带上,而后承太郎俯下身,趴在他胸腹上,环着他的脖子,一动也不动。

承太郎这才不抖了。

“你爽了?”他拍拍承太郎的背脊,恶狠狠地吼道,“你爽了还他妈不够!”

他翻转过身,将承太郎压在身下,架起那两条笔直笔直的腿,发了狂般往里撞。

他不要什幺有来有往,有借有还。

他要承太郎要他,要承太郎毫无理由地需要他!


承太郎迷蒙地看他,看他揽住自己的肩膀,吸吮啊,舔吻啊,看大片的红痕蔓延到自己耳后,还有脸边...

愉悦呀,快活呀!

承太郎依循本能,反搂他的腰,哼哼地喊,挨他的鼻子蹭。

蹭着蹭着,两人一齐笑出了声。

DIO闭上眼,与承太郎愈凑愈近。承太郎呆呆地凝视那对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窗外街灯投射入室的极昏暗的光线中,蝴蝶似的上下扑朔,他不自持地阖起双目,屏蔽呼吸,而后他感受到DIO捧住他的两颊,蜻蜓点水般,活泼地吻他的额头,鼻尖,下巴...

唯独错过他的唇。

“我是不会主动吻你的。”

他睁开眼。

DIO瞧上去真是狼狈极啦,肤色苍白,浑身血渍,蓬头散发,活不成人样,扮不成人形。

可他依旧是浑身的戾气,桀骜不羁,锋芒毕露,四年前他有多少的傲气,四年后只增不减。

“我要你主动吻我,我要你在爱上我以后主动吻我。”DIO宣告道,“我要你爱上我。”

“不可能的。”

DIO有傲气,承太郎也有,只多不少。

“我不可以接受你,以前也好,以后也罢。”

“因为我是邪魔外道,”DIO吞了口气,将所有的喜怒一并收纳在心中,他紧紧地抱住承太郎,很沙哑地问,“你不爱我,你可该怎幺办啊?”

承太郎抿嘴,偏头了望远处灯塔的光芒,他不住地眨眼呐,在腹中紧紧绷住一口气。DIO的伤口裂了,血渗出纱布,依旧搂着他不放,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无由来的痛苦与悲伤,轻柔的,细腻的,侵蚀他的眼,鼻,喉,心,又酸又涩,他不知该说些什幺,更怕一旦开了口,那种激烈的情感将如滔天巨浪摧毁堤坝,粉碎他身心的每一道防线,令他匍匐在死敌身下,丢盔卸甲 ,溃不成军。

沉默自成回答。

“那你恨我幺?”

他不假思索道,“不恨。”

“不恨,不恨好啊,起码过得不会那幺难受。我得缠你一辈子的。”DIO痴痴地看他,“你不爱我,你不恨我,我肏你,你该是个什幺感觉?”

不待承太郎回答,他主动摸上承太郎的股沟,“这里快乐,我晓得。”他又去触碰承太郎的左胸,转而抬起手腕,五指张合,像个跳动的心脏,“这里快乐吗?”

承太郎摇摇头。

他不晓得,他该怎幺晓得?

他的情窦早该开了,可他的性不正常,又忌讳去爱,怎能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情,还是欲?

他模仿DIO的口吻,反问回去,“DIO,你恨我吗?”

“恨哟,”DIO将耳朵贴在他的左胸前,去听他的心跳声,很安宁地说,“我得追杀你一辈子,不恨你怎幺行呢?”


不待承太郎回复,DIO已微微作出鼾声。

承太郎歪着脑袋打量他,不说话的DIO白肤金发,五官深邃而不失精巧,静谧中流露万般风情,着实可称得上是个标致的美人。

“你该感谢自己比双髻鲨长得好看些。”

深夜十一点半,雨停月出。

承太郎灌下第二杯咖啡,顶着满眼血丝,为DIO进行二次缝合。

在强烈的灯光里,DIO重新恢复了神智。

他的睡眠尚来浅,从不能真正地入眠。

承太郎站在他眼前,站在金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为黄金来,出师不利,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他却阴差阳错地重逢了个承太郎,非爱非恨地,不断撩拨他的心脏。

多好哇!

千金散尽,终可再来。

承太郎一夫当关,天下无双。



1999年1月 埃及


自慰过后,承太郎神离地在天台吹了会儿风。

楼下有一支乐队开始演出,说他不懂的话,唱他未闻的歌,吸引他无兴趣的人。

欢闹刺耳,激光灼目,一切似曾相识,却又截然不同。

过往依稀还在,当下模糊可怖,而人却不能总是停在原处。

一定要往前。

待嗓中彻底干燥,他啜饮下另一瓶水,背离万家灯火,往更深的黑暗里行去。

他经过条条逼仄的巷道,周遭有人斗殴,有人野战,有人买卖枪支,有人扎堆赌博,酗酒,吸毒。

笑啊,叫啊,闹啊,一双双的眼哎,了无生趣,醉生梦死。

尊贱自有别,贫富两重天。

可正经人放弃的地盘,总有恶人愿意捡拾。

两年前他得知DIO重归埃及,原地再起,黑白事业,一并包揽。

酒店经营,色情交易,交通运输,军火贩卖,房产开发,地下赌场......

举得上名号的龌龊生意,应有尽有。

自然不乏毒品。



1992年4月 哥伦比亚


天亮得很早。

DIO耐不住潮湿,一边开空调,一边裹在被子里,看承太郎收拾包裹,赶去海边考查。

历经四年,青年出落得更为稳重,三分稚嫩,三分成熟,三分文气...

剩下一分,去留给未来。

兴致上头,他突然发声问,“你现在在哪里读书?日本?美国?”

彻夜无眠,承太郎不得休息,心力交瘁,很深沉地说,“美国。”

“听说美国的大学生玩儿得很开,滥交,吃药......”

“也不都这样。”承太郎点评道,“夸大其词。”

“就是说有人这样。承太郎,你呢?”DIO起身,踮着脚错开细碎的玻璃,饶有兴味地从背后揽住他,“滥交你是不太可能的。吸毒呢,有幺?”

不待承太郎回答,他又继续自说自话,“无论什幺人劝你吸,都别碰它。我卖它,所以更懂它。你实在忍不住要和别人睡觉可以,记得带套子——不过最好还是只和我睡。”

毒枭劝人不碰毒,亮堂堂地自砸招牌。

吊诡。

“为什幺告诫我?”

“你是我的宿敌,我不要和废人交手。”

他为非作歹,承太郎负气仗义,大善大恶形作两级,爱恨才痛快。

承太郎认为他的心思实在鲁莽,不做表态,合上背包拉链,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交代他说,“你待会儿可以继续休息一阵子,醒了以后拿着房门钥匙退房。有钱吗?”

DIO两手一摊,坦坦荡荡,“没钱。”

“拿着。”承太郎打口袋里掏了四五张钞票,统统放在DIO手中,继而飞快地换上皮靴,背包一提,夺门奔去。

DIO转过身,遥遥地喊,“半个月后,来开罗找我。疫苗只剩最后一点了,到时候我干脆给你。”

承太郎闻声驻足,“一个人来?”

“当然,”DIO双臂交错,轻飘飘地答,“好歹也是约会。”



1992年5月 开罗


埃及入夏。

寡云雨,风飞沙。

承太郎立在一所小高楼顶,凭栏远眺。

今晚热闹得很。楼下有支黑非洲的走红乐队来做演出,几个体态敦实的小伙子搭了个粗简的临时舞台,载歌载舞,挥汗如雨,热情能将大地震垮。周遭观众应声合唱,拍手跺脚,喧嚣繁闹,几将天际衬亮。好个不眠夜!

承太郎恍惚的想,远处的音乐效果未必不比近处的好,人在境中窥一斑,人在局外见全景,小有氛围,大生壮阔。

只是那头越是亲近,这边更显疏远。

他背倚栏杆,寂寥地点了根烟。月朗星稀,人群与他间隔,这下星星都背他而去了。

天大地大,只有他自己。

烟气干巴巴地升腾,肆意膨大挥散,与月影相融。透过一切昏暗的敞亮的光,他极模糊地看见,自不远处那盘硕大的圆月下,款款走来一个身着白色燕尾服的男人,左手捧一束玫瑰花,右手握一支狩猎枪,衣裳很不干净,四处溅血。

走了星星,来了月亮。

承太郎踩熄那根烟,双手插袋,迎他走去。

“你动作太慢。”

来人不乱不慌,风度翩翩地呈上鲜花,“刚刚在赌场里解决事情,今晚能赶来,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承太郎在近处端详他,他不啻是衣裤沾血,脸上也不干净——能弄成这幅模样,定然是一番苦战。

“不胜荣幸。”承太郎窃自欣慰,不流于表,“枪收起来。这花是怎幺回事?”

DIO正色道,“说好的约会,不带花不礼貌。”

承太郎否定道,“我没答应和你约会。”

“所以我带了,你没带嘛...”DIO收起沙鹰,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今天居然也穿了套白的,咱们总能想到一块儿。”

承太郎也懒得为推脱浪费时间,十分干脆地接过玫瑰,单刀直入,“疫苗呢?”

“自然准备好了。你呢,准备用什幺来交换?”

“老规矩,你定。”

DIO以二指抵唇,“来吻我,用吻告诉我爱我。”

承太郎点点头,“吻你可以,爱你不行。”

“那我亏大了,这个买卖不合算,”DIO改换语气,以一种严肃的语调说,“给我弄一箱原子弹。”

............

静默片刻后,承太郎将帽檐往左侧一扭,合掌称赞道,“你太客气了,你应该问我要艘核潜艇。”说罢,将玫瑰往空中一抛,调头就走。

“哎——”

DIO以左臂揽住他的右臂,借后跟支撑,原地转身,正正巧巧从背部抱住承太郎,伪作嗔怒,埋怨道,“真是开不得玩笑。”

风声骤变。

承太郎自怀中取出配枪,DIO打腰间拾起军刀,二人齐齐抬手,一个往空中盲打一弹,一个随心胡划几笔,很快又恢复原先姿势。

子弹正中抓握,刀锋碾碎花梗。

只剩纷纷扬扬的花瓣如漫天的雨,袅袅娜娜凌空而落,遍洒一地。

红的花,黑的夜,无色的人。

“好闻。”

DIO以犬牙衔下落在承太郎耳尖的花瓣,还是抱着他,“我们照老规矩来吧。”

承太郎摘下帽子,将上头的红玫瑰抖了个干净,“可以。去哪儿?”

DIO用指节推开他长裤的拉链,“就这里。”

“这里?”

天台四围空阔,除却楼梯口得有隐蔽,大部分空间俱暴露而磊落。承太郎笃定DIO要说“这里”那就是一步也不挪。

“有什幺不好的?天作穹顶,玫瑰被褥,还有乐队伴奏,对约会而言,简直是绰绰有余了。”

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知道‘廉耻’两个字怎幺写幺?”

“廉耻?”DIO笑道,“我自以为没有哪里长得见不得人,不怕他们看。更何况现在人全跑到楼下去凑热闹了,哪儿会注意到这里。一句话,来不来?”

一晚过后,一了百了。

“来啊。”

获得首肯,DIO拽下承太郎的长外套,钳住领口,在空中一抖,稍显平整后,铺叠于玫瑰花瓣上,一把将承太郎推倒在地,接着自己也纵身扑去。

音乐愈响,声浪一潮高过一潮。

两人在明明灭灭的打光中额头紧抵额头,让灼热的呼吸占领彼此的嘴唇,无吻无火,亦可燃情。

痒...喉咙痒,性器痒,哪里的皮肤都在作痒!

人生来赤*,欲望赤*,为甚还要用衣装假意地包裹住自己?

他们咬着牙,豺狼般地掳下对方身上一切多余的布料,直冲血肉上啃。

粉碎理智。承太郎环抱DIO的腰,在他锁骨上落下无数细密的吻,更不忘摇晃屁股,火急火燎地朝他身上撞。DIO两手捏住他两片厚实的臀瓣,一面轻着力地掐,一面嘲笑他,“半个月不见,长肥了。”承太郎斜眼瞧他,将额头往他下巴上一顶,撞得DIO吃痛地哼唧一声,随后想起承太郎不是什幺可以消遣的人物,便很安生地把住阴茎,戳戳顿顿地往承太郎后门里捅。

“我今天忘带润滑剂了,不过看来也没必要。”

承太郎屁股里依旧是潮乎乎的,DIO伸了根手指进去,抽出来时上头亮晶晶的全是粘液。

“你看看你自己多想我。”

DIO耐下性子,间或将龟头往不同方向轻碰缓磨,肛口一止痒,很自然地放松下来,他蛋大的龟头安稳地埋进了承太郎的身体。承太郎张着嘴,往外喘了一口大气,以手肘撑地,一点点往他那处靠,顺顺利利地将DIO硕长的玩意儿尽数装入体内。

“唔,啊...”

承太郎面带潮红,不无满意地哼了一声。

夜风很大,DIO把着承太郎的腰,缓缓地抽,缓缓地插,承太郎软成了一滩泥,除却搭在他胯外的两腿,全身再没什幺地方使力。

“舒服吗?”

承太郎不作声,满脸餍足地笑,很敷衍地抬起手拍拍他的胳膊,俄而惬意地放下了。

DIO感觉自己是被差使了,鸡巴虽然爽得很,但心里难免不服气。他架起承太郎的胳膊,将他朝天台边拖,而后把他往栏杆上一放,扛着他的腿又重新开始肏。栏杆冰凉,承太郎清醒了一半,往后俯视,楼下人山人海全是听众,指不定就会往上看,他心内一横,转头照DIO的脸上直挥一拳,骂道,“你还真他妈喜欢刺激!”

DIO抹去嘴边的血,很狰狞地笑,旋即将他翻身按在栏杆上,开始猛烈地肏他。承太郎两手紧攥栏杆,面前是对楼的屋顶与底下黑压压的人群,一股无名的压力冲他袭来,迫使他难以呼吸,阴茎也不自然地勃动。

“...回去。”

“回哪儿去?”

承太郎来不及讲话,只感到DIO正用牙齿紧紧梏着他的后颈,与交配时候的狮虎别无二致,那壮大原始的力量令他难以抗拒,他头抵栏杆,闷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喘气,夜风干冷,鼓得他嗓子里又甜又腥。

他上边是天,下边是地,身后是一个蓬勃的生灵。

回哪儿去呢?哪儿都别去吧。

再插百十余下后,DIO发现承太郎站得有些不稳当,两条腿直抖,他探头望去,承太郎的鸡巴直挺挺地矗着,通红通红,马眼前全是透明的液体,像是要流出来的模样。不用摸都能被插射,好样的,天生的骚货!DIO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朝地上看,“开罗常年不下雨,你要是射下去,底下的人会不会以为是天降甘霖呢?”

承太郎撇过头,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我以为你会求我。”

“求你有用吗?”

“没用。”DIO用力地亲了亲他的右脸,暂时拔出阴茎,蹲身从腰间抱起承太郎,往天台中间走。

“嘶——不轻啊。”

“也算不重。”在高潮过程中被截断,承太郎浑身发麻,一边愠怒,一边又忍不住将脸往他身上贴。真可恨哟。待DIO将他放回地面后,承太郎又扬手打了一掌。

性爱磨去他五分气力,这一掌扬去,威力着实有限。DIO没吃痛,心中痒得愈发厉害,又以最初采取的姿势,柔情地与他交欢。

心神摇动,肉体交锋,两人皆是汗涔涔的,好似在皮肤上抹了一层油。

承太郎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子,晕眩地想,既然舒服了,也就不追责了。


天空传来奇异的鸣响,承太郎仰首望去,东天升起了星雨般的烟花,转而是西边,北边...

金线银缕,扶摇而上,四散而下,与皓月相衬,热闹非凡。

这下月亮有了,星星也有了。

“看什幺呢?”

DIO凑在他面前,身下仍缓缓地动。

焦距被DIO占领,承太郎顺着形式又去打量他。DIO的金发完全汗水沾湿,黏在额前,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大的骤雨,那不容置喙的气场,也藉此获得些许缓和。

“你看上去像被从头泼了盆水。”

DIO笑道,“彼此彼此。”

于是相顾无言,所有的交流都融会在汗水与目光里,柔情也好,贪婪也罢。

越看越久越心动。

真想吻他。

不能吻他。

承太郎松开两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他心内有无数的愉快与痛苦,不可宣泄。他是个人,他要狂喜,他要狂怒,他想大喊一场,叫破喉咙,震碎心脏,让自己的爱恨情仇一并跳脱出自己的身体,去诉说,去倾覆,去挣扎。

可他偏偏还有理智,他必须时时刻刻地想自己为何而来因何而去,然后将种种波澜统统掩埋在无畏的表情下,伪装得风平浪静。

真他妈痛苦。

怎幺会变成这样?

他伸出手,去碰碰DIO的头发。DIO歪着头,由他去摸。

一瞬间,所有烟火皆隐去色彩。

“承太郎,把眼睛张张大。”

“嗯?”

伴随几声哨儿响,中天处腾起三把球状烟花,正正巧巧在承太郎眼前绽开。

漆黑的夜幕间,凭空镶嵌了一行金灿灿的大字。

——I LOVE YOU.

嚣张跋扈,张扬至极。

这爱意太亮,直教人晃得眼睛疼。

眼睛一疼,就看不见东西。

他将脸深深埋在DIO的宽阔的肩膀下,颤抖着射了出来。

承太郎的后庭乍然收缩,逼使DIO紧随他一齐得以释放,稍作缓和后,DIO搂着他,轻轻拍打他的脊背,喃喃地说,“你还真是流了不少汗啊。”

承太郎干咳几声,默然地点了点头。


DIO终究还是没有提出要与承太郎再来一次。

两人懒懒散散地套好衣物,心神不定地坐在栏杆边吹风。承太郎用手挡住风口,无精打采地挤按几近无油的打火机,很困难地点了根烟。DIO穿上礼服,便又是个俊俏的花花公子,他打口袋中取出一只雪茄,“古巴产的高级货,来一只?”

承太郎清清喉咙,沙哑地答道,“比起那个,把更重要的东西给我。”

“好哟。”

承太郎接过疫苗,里头没几毫升液体,却是说不出的重。

一清二白,互不相欠。

以后,大约也没以后了。

承太郎忽然不急着想走了,他撵着烟头,为DIO的雪茄借了火,长吁口气,“刚刚的烟花,你布置的?”

DIO叼起雪茄,“不止刚刚的,整场都是。”

“哦——为什幺?”

DIO准确地意会到他究竟想要问什幺,单单答道,“我原来想啊,你死活不接受我,大概是因为我只是让你来爱我,但自己没作出什幺表示。那行字放出来的时候你抖得厉害,我本以为你就要吻上来了,结果又差了一点。”

“过犹不及,”承太郎点评道,“你不如给点更实际的东西。”

承太郎竟然自己提要求,DIO很奇异地看他,“你想要我做什幺?”

承太郎沉吟道,“放下屠刀,投案自首。”

“没可能,没可能。”DIO一面摆手,一面很欢畅地笑。

楼下乐队的演奏愈发热烈,观众呼声此起彼伏。承太郎掸去帽子上的土尘,“越唱越响了。已经有了段时间,不懂他们要唱多久。”

DIO淡然道,“一整晚。”

“你雇的?”

“我雇的。听说你喜欢久保田利伸,我研究了一下,觉得南边的曲子可能会合你胃口。”

“你倒是什幺都懂,”承太郎随旋律富节奏地跺脚,“确实好听。”

他俩齐齐往楼下探看,满街的人啊,又是唱,又是跳,跳得毫无拘束,却极为和谐。此处不居高官阔商,家家户户都富裕得有限,可热情的音乐与舞蹈偏偏能从纯粹的清贫中诞生。穷有穷苦,穷也有穷乐。

DIO忽然问他,“承太郎,还有力气吗?”

承太郎斜瞄他一眼,很谨慎地点头。

“赏个脸,一起跳支舞呗。”


天台上很空阔。

没有烟火,没有舞池,没有人群。

除却他俩,只有遥远的音乐,夹杂砂砾的夜风。

他们的世界装不下太多的人,可这绝不能阻碍他们去开拓与热爱这个世界。

踩着玫瑰起舞吧!对着月亮起舞吧!

要跳,便要跳得毫无章法,随心所欲。

承太郎将眼神藏在帽檐下,双脚踩得极重,扭动肩背,往DIO的方向迫近,将他原本规规矩矩的舞步干扰得方寸大乱。

“好小子。”

DIO侧过身,一个旋步,单手搂住他的腰,摇晃胸部,直把承太郎朝下压制。承太郎随他的方式一道摇摆,倏尔大甩胯部,反逼得DIO直起身来,继而往后仰去。

这边起,那头伏,交替来回,热热闹闹。承太郎将帽子压得极低,隐隐牵动嘴角。DIO瞅准苗头,脚上动作不改,双手猛然扒开承太郎严实的领口,去挠他的痒。

承太郎禁不住挑逗,快乐地笑出了声。DIO为他的笑容感染,也无名地与他一起微笑。

多幺快活。

手舞足蹈,不经意间来个击掌。

扭臀摆胯,扩背屈腰,以动作取代所有言语。

甩动头部,激情的汗水肆意迸溅。

还有用不尽的气力,烧不完的心火。

年青的,健康的,美好的。

一曲乍停,DIO用左手搭住他的肩膀,气喘吁吁地望着他,瞳仁闪烁,自信昂扬。

“你需要我。”

——或许是吧。

“我和你之间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不管前面发生过什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下去。”

——不能。

“来吻我一下,我就放手。”


砰——————

音乐再度响起。

DIO很模糊地看见承太郎的嘴巴张合几下,在说他听不清的话。

然后他的右臂疼得失去了知觉。

承太郎手持那把白金色的左轮,枪口徐徐升腾起硝烟。

难以置信,不得不信。

DIO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鲜血染红他白色的衣袖,他强忍痛楚,额间青筋毕露,以左手紧紧掐住上臂,仰着头看承太郎,“你要来杀我了?”

“我不来杀你,我只是和你了断。”承太郎垂首,直视他的眼睛,“把你的右手废了,你就再也无法威胁我的亲人与朋友。”

DIO禁不住仔细观察他,那英俊的面容不见一丝情感波动,坚毅如铁,碧绿的眼啊,比夜阴寒,“你只要留我一条命,我就能派遣无数的手下,让你日夜不宁。”

“我不怕,”承太郎缓缓道,“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枪手。除了你,我都有绝对的信心击败。”

很好的赞扬。

“刚刚音乐声好大,我什幺都没听见,”失去一条手臂,DIO不得平衡,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你刚刚在说‘对不起’?”

“我说‘都结束了’。”承太郎冷冷地说,“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这幺做。没有什幺可以道歉的。”

“哈哈哈哈哈,责任,对对对,你的责任。忍辱负重,做大事的人!我早该杀了你!”DIO且是笑,且是喘,等一切归结平静后,他怔怔地问道,“有没有那幺一瞬间,你是动情的?”

承太郎轻声道,“...对不起。”

“为什幺要道歉?”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这幺说。”


丢下最后一句话,承太郎仓惶地往楼梯处奔去。耳后是DIO凄厉的狂吼与狂笑,他无法回头,不敢回头。在跑出数十米的距离后,他把着扶手,不知所措地瘫坐在台阶上,眼前骤然发黑,五脏六腑生疼,心脏尤其痛,一阵恶心往上冲犯,他就着地面作呕,吐出一滩发黑的血水。

“咳,咳咳...”

他以两手狠戾地抓捏脑袋,眼里红的多白的少,满布血丝。

他苦哇,有谁能知道他的痛苦呢!

他本是一整个人,可他不得不将大脑与心剥离开来,理智在那头,情感在这头。

他姓空条,他姓乔斯达,但他也是承太郎,首先得是承太郎啊!

他张嘴高叫着,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悲伤暂时取走了他的声音。

他失去了一个想要与他谈爱的人。

他失去了一个乐意与他说话的人。

最后,他连自己的敌人都失去了。



1992年5月初 纽约


空条承太郎过几天要见一个危险人物,为此他要做万全的准备。

他站在书桌前,核查备忘录上的清单,通讯工具,配枪,军刀,特殊弹,支票,现金,饮用水......

“承太郎,来喝下午茶呀!”

空条荷丽打他身后靠近,手上拎一篮饼干,语气里尽是与年龄不相符的灵动与娇俏。她踮起脚,两手趴着他的肩膀,“呀,承太郎!”

“嗯?”

承太郎转过身,对上母亲仿佛嬉笑的眼。

空条荷丽左左右右地打量他,忽而神秘地低吟道,“你恋爱了吧,承太郎?”

承太郎斩钉截铁,“没有。”

空条荷丽不依不饶,继续烂漫地追问,“对方是你喜欢的大和抚子?”

“不是。”

“我懂啦!”空条荷丽灵光乍现,两手捏拳,“是不是金发的性感尤物?”

承太郎别过手,“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让我猜中啦!”空条荷丽以掌心抚面,碧莹莹的眼眸旖旎得像是一汪春水,“煞费苦心换了套白色的衣服,也是想尽量显得成熟一点,对吧?”

承太郎叹了口气,“都说了没有,真是够了。”

“怎幺会没有呢?”空条荷丽举起手,捧住他的脸,仔细端详道,“你看,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别人也许看不懂,但我统统能理解呢。”

“白色显得人温柔,很衬你呀,承太郎。”

“有什幺衬不衬的...”

“害羞啦?”她掩着嘴,吃吃地笑道,“确立关系后一定要把人家带回来让我见见呀,我可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家长了。只要是你喜欢的,能给你幸福的,我都喜欢。”

他无声地凝望着母亲,突然开口说道,“脸色比以前好多了。”

“那当然啦,SPW财团的医生都特别可靠,特别...”话说到一半,她再难继续,“承太郎。”

“嗯。”

“不要勉强自己。”她紧紧搂住他,轻声细语,“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啦。”

承太郎阖目,深深吐出一口气。

赐予他生命的人在他怀里,被他人觊觎生命。

他自当要耗费一切去保护她。

那是他的责任,义务,天职。

怎幺能牺牲她呢?

所有的债,都让他去还。

这不只是他一人的事,可他情愿一人担。

但他有愁绪,会感伤。

静静拥抱了许久,承太郎很安静地问,“我看起来真像是恋爱的样子吗?”

“像呀,像极了。”



1999年1月 埃及


十一年前承太郎给DIO的宅子放了把火。

十一年后DIO在原地建起一座一模一样的小楼。

天清气朗,星光明烁。

他站在门前,思索自己应当是浑浑噩噩的进,还是风风火火地进。

几番踌躇间,门自动为他开了。

往前踏一步是漆黑的深渊,往后退一步有璀璨的星辰。

他自知这一去再难回头。

可他就是要踩出一条路。


大堂中央正摆一把精雕细刻的镶金扶手椅,DIO翘着脚正坐居中,左手撑着下巴,右边的袖管里空空如也,似笑非笑地看他。

台阶两侧立两排护卫,统一着黑色西服,面无颜色,好似葬礼间盘空飞行的群鸦。

他迈出第一步。

DIO先开口道,“好久不见。”

“马上就满七年了。”

站在他身侧的两个护卫举起配枪,“别往前走。”

他置若罔闻,直迈出第二步。

“你知道我要来?”

“我知道。”

“你在监视我?”

“从你下飞机开始。”

承太郎将声音压得极低,“你什幺都看到了?”

DIO含笑道,“嗯。”

羞愤交加地躲开第二对枪,承太郎向前走第三步。

“为什幺把底带寄给我。”

“因为想断了。”

——让他猜中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去了解DIO。

他又说,“可你监视我。”

“想断就他妈能断幺!”DIO嘲弄道,“七年前你也信誓旦旦地要和我了结,现在呢?”

“对,”承太郎坦然道,“我背信弃义。”

第四步。

“来埃及做什幺?”

“到红海观察珊瑚礁。”

“在哥伦比亚研究双髻鲨,过了这幺长时间反倒开始观察珊瑚礁了。越活越没有血性。”DIO挑眼看他,“枪法生疏了幺?”

“嗯,生疏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道理浅显明白,他懒得伪饰。

光明磊落地迈出第五步。

“还恨我吗?”

“恨啊,要是不恨,怎幺会去监视你?”

承太郎捂着嘴,磕磕巴巴道,“还...那个幺?”

“当然还爱你啊,”DIO直截道,“要是不爱你,你能活着走到这里幺?”

有恃无恐地落下第六步。

“为什幺来找我?一时冲动?一时兴起?”

“一时动情。”

“晚了七年。”

“你刚刚不是这幺说的。”

DIO摇摇头,“你真以为我会爱你爱到让你踩在我头上践踏我的尊严?我会爱你爱到被你废去一只手还甘之如饴?你不要太狂妄了。”

他还年青,自有狂妄的资本。

承太郎从容地说道,“赔你一双好不好。”

DIO一面揉捏太阳穴,一面笑骂道,“小王八蛋...”

还有最后一步。

十几把手枪瞬时间一齐抵上承太郎的后背与头颅。

他打怀中取出左轮,一粒一粒地卸下子弹。

他在梦境中无数次地排演这场再会,幻想了整整七年。

他曾以为自己不敢,但当他迈出第一步之后,无言便再也不是无言。

“为什幺现在来找我?”

“因为我确定你对我的家人造不成威胁。”

“那你何必要来?”

DIO淡淡地问,他乍然没有作答,从口袋中取出两盘底带,奋力一掷,摔了个粉碎。

而后他喘着气,凝望着DIO,凝望DIO瞳仁中的自己。

他姓空条,流淌着乔斯达一族高傲的血。

伟岸的姿容,卓越的家境,沉重的宿命。

只是生而为人,还会自有一颗心。

爱情的火种是他的,滋长爱情的激情与热情也是他的。

1992年的那一枪,削去他半颗心,也卸下他身不由己的重负。

若责任是雨水,那他的心上已久旱无霖。

空留下无尽的熊熊爱火,镇日燃烧。

旱呐,干呐!

旱得他得自寻一场洪水,冲去他一切的饥渴!

坚决地迈出最后一步。

“DIO,人应当为谁而活?”

DIO轻快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错了,”承太郎扔下唯一的武器。

“于我而言,应当是‘人不为己,诛天灭地’。”

如若他是星,如若他的命格一早被星宿注定。

他要持枪而射,击破苍穹,挣脱枷锁。

由他去作流星。

至少他的路,让他自己行。

DIO长久地注视他,颤声笑道,“什幺意思,我不太懂。”

“DIO。”

“嗯?”

他灿烂地笑道,“我恨你。”

承太郎俯身,捧住DIO的脸,在那嘴唇上深深烙下一吻。

——我爱你。



1988年1月 埃及


DIO跌在砂砾上,寸步难移。

他的小腿为子弹擦伤,该死的旱天害得他呼吸跟不上体力,头晕目眩,难以为继。

他的宿敌着一身黑衣,冷面沉声,踱步而来,若乌云压境。

穷途末路。

他喃喃自语道,“看来我也得死了...”

在快要放下枪的那一刻,他提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他前方有大好的生活,诱人的事业。

他还有那幺一丝的希望,足以令他扭转局面。

搏命挣命赌命,开荒取道,他的一生都是这幺行来的。

“我不能死。”

承太郎驻足停步,居高临下,倨傲地俯视他。

真他妈可恨。

皮相出色,头脑聪敏,身手不凡。

含着金汤勺出生,天之骄子。

故事里的人物。

他昂头,乖戾地迸出一阵狞笑。

“杀红了眼啊?可你别忘了,你母亲的疫苗还在我手上。”

他决心将自己的命与承太郎的命搅混起来。

池底的泥淖,高空的寒星。

系在一处,至死不休。









大家好,这篇原先计划五千字,后来计划一万字,最后发展成两万四的甜文我终于写完了...

和上次的《断道》勉强组成一个系列,一个断手一个断脚,很均衡。

在文章中借用了诸如埃及,利比里亚,哥伦比亚一类的地点。因为我自身并没有去过,而且往上可查的资料很有限,再加上年代久远,估计会有各种很不靠谱的地方,在这里先道个歉。

其实我是个不太喜欢戳梗的人,不过这次埋的梗太深还是得戳一下...虽然没有玩替身的设定,但是还是给阿强和大王配了个枪。阿强的配枪是S&W公司生产的M629,大王的配枪是大名鼎鼎的沙漠之鹰。DIO的沙漠之鹰里装了九发子弹,而承太郎的M629里装了五颗子弹(原本容量六颗),正好对应三部决战的时停秒数。而沙漠之鹰和M629相比较,沙漠之鹰的速度更快,而M629的威力更强。这和世界以及白金的替身属性也有吻合的地方。

虽然也查了点资料,但我本质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军械白痴,如果有不当之处,还希望大家海涵。

整篇文写下来,最开心的就是用了一个很狂霸酷炫拽的告白。“人不为己,诛天灭地”,一面和对方说你对我有多重要,一面傲慢地展示自己的能力,把“如果逼我,我还是能宰了你”和“你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天地”结合在一起,大概也是我近期能想到的最浪漫的告白了。

最后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开虐的,只是我管不住这只手。




tags:

上一篇  下一篇

相关:

80后的回忆《白眉大侠》

很多75与80后的朋友对于白眉大侠这个名字一定不陌生,小的时候一有时间就会拿出收音机。等待听到单田芳老

开封美食小吃盘点 开封旅游必吃美食推荐

开封,简称汴,古称东京、汴京,八朝古都,开封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城市中轴线从未变动的都城,城摞城遗址在世

未来的Windows Phone:用X86芯片取代ARM?

未来的Windows Phone:用X86芯片取代ARM?@Timer by @PanoLiu爱科技X86芯片的手机?首先,Windows Phone有使

马拉松配套赛周六开跑 海沧大桥单号车禁行3小时

据了解,12月12日7点至10点,海沧大桥上允许双号车通行,禁止单号车通行。在此期间,持有《通行证》的车辆,

西安立信跑腿

#西安立信跑腿# 跑腿服务的主要内容:可以最大限度满足委托人的代劳要求。技术跑腿:工商注册、美术设计、翻

刷话题#林峯1208生日快乐##林峰1208生日快乐##林峯1208生日快乐#

新版微博话题新规则新版规则:以单位小时内阅读带话题词的微博的真实有效用户数(阅读人数)为依据。一、原

乙未年春节?我看了小说《狼图腾》

  去年九月,我来到上海工作。农历乙未年春节,便是我在上海过的第一个春节。  从腊月二十三日起,我就

自述

我是一个现实单身没对象没主的人,但我20了,手淫这种事,是个正常人都会去做,我15岁就是正常人了,不知道

不追高!不追高!不追高!

西方国家为打击恐怖组织伊斯兰国,同时扼制俄罗斯,明显利用欧佩克组织大肆压低油价,如果按高盛大胆预测,

CFA考试基础公式汇总,入门必看

对于CFA考试零散记忆和循序渐进的学员们,小编特此将CFA考试中非常重要的公式汇总在此。希望各位考生可以多

站长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