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伪善而残忍

2015-11-24 00:05:58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波罗吹风 | 编辑：小柯

原标题：项羽伪善而残忍

数年的楚汉相争，成就了刘邦、项羽。一对宿敌，在史册中双赢：流氓已然成皇帝，恶棍毕竟成霸王。流氓害奴贞操，恶棍夺卿性命，两害相权一缆取，选择归顺流氓，又逢节跪拜恶棍，只能是一个民族的浩然大气了。

历史观中，最值得质疑的就是“姑娘说”。因为任何一个姑娘，即使娘家穷，品相次，可能多少还有一点温柔，一档性感，在生生不息的人类繁衍进程中，传承一节神圣的使命。历史呢？它的颂歌连篇累牍，而每个小节号的后面，重复的都是伪善与残忍。

项羽把伪善与残忍做到了极至。他算是一个大手笔，蒙过我们可怜兮兮的肉眼，在悠长的时间里闪耀着光芒。

翻开历史，走投无路时项羽出场。很多人都有走投无路的时候，走投无路时该怎幺办？历史地看，最值得推荐的方案应是杀猪：道一声仁慈的上帝，阿弥陀佛且靠一边，管他来世下地狱，只求今生先活着。张飞当年无路可走时，选择便是这等营生，后来“上规模、上档次”时，改行杀人，最终杀出了许多供我们烧香许愿之所——“张飞庙”。其中有一座，一面消失在2003年的高峡平湖，一面又奇迹般地复制在我们的眼前，气势盖过任何一处希望学堂，重新见证我们文化的底气和对文明的想象力。

几年前，一位当年的北大毕业生下岗了，工资没了，走投无路的日子来了，也是拉下架子选择街头卖肉。我以为，这同样是明智之举，至于这也能成为2003年的一大新闻，不能不觉得意外。人家生计所迫做杀猪佬，一年几千进帐养活家小，多少比垃圾桶里翻易拉罐的城管对象，以及天文数字的打工仔、打工妹强上几分。说句书面语言，何时何地没有弱势群体，弱势群体中哪个弱势个体不需要关爱？中央三令五申压缩报刊，若每个走投无路的人都上一趟报纸，哪家报社都得连夜开会研究扩版，也断断喜煞大小报业的老总们。我认为，你如果没有实施把钞票塞进捐款箱，最好不要浪费表情作伪善，尤其不要给走投无路的人乱出主意，不要给走投无路的人假鸣不平。北大毕业生归北大毕业生，都到这份上了，不去杀猪，还能为争你念叨的那点出息，风高之夜去杀人？

项羽不可估量的一个错误，就是没去杀猪，直接就业去上班杀人。

与叔父项梁逃离家乡时，项羽尚未成年。他的祖上项燕虽是楚国的大将，但到项羽懂事时，楚国都没了，哪里还谈得上锦衣玉食当少爷沾祖上的风光。项梁杀了人，顺便带着项羽一同到吴中躲避仇家。小小年纪来日方长，项梁做大人的责任感还是有的，自然希望他日后有点出息。少年项羽，首先是念书，果能如此，以后找份工作，就业或再就业多少方便些。但他认了几个字，便没了性子，根本就不可能继续深造。此举不成，弃文习武，将来当兵上军校也是条路子。可惜，第二条路他同样行不通。这小子学了几招剑，也就不愿再闻鸡起舞了。

改“学万人敌”实在是无奈之举，就象高中考不上又不愿尽义务当兵，家长省点高额学费，上职高、技校混几年，说不定什幺时候也能混个老总一样。倘若心想事成，那不是胸有大志，而是歪打正着，下半夜“斗地主”错打错开。

项羽学了一阵子“万人敌”，并且也仅仅是一阵子。他跟项梁学兵法，知道一点大意后，就再也不肯费功夫了。一切无望，提前出道自然在所难免。

项羽出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一剑斩了郡守的头。那时，陈胜刚刚起兵反秦，会稽郡守殷通准备跟着陈胜混事。郡守大人本想发挥一下项梁的积极作用，没想到偷鸡不成反失了米，被项羽这小子要了性命。于是，项梁成了会稽郡守，项羽跟着成了副将。这一年，项羽年方二十四岁。

看来，杀人与杀猪比，客观效果有时还真不一样。

就象一个天生的才子，项羽杀人夺命的大作，从此一发不可收。在新安城南，他一夜便坑杀了二十万秦国的降卒，比起日本鬼子进南京，并无半点逊色之处。

拿新安城的事跟南京城的事相比，我没有半点意思帮纣小日本篡改历史教科书。并且，这也纯粹是谈个人观点，不代表广大人民大众，也不代表“小资”和“愤青”。因为相对广大人民大众，我只是沧海一粟中的一粟；相对“小资”，我的钞票确实太少；相对“愤青”吧，年龄似乎又太大，面膜加染发的事容易被人指点。定位准确一点，我这里只当是讲句人话。因为挥刀杀人，除了死有余辜者，性质总不会是两样，总不会连“大刀向同胞们的头上砍去”都心安理得，无可非议。什幺事，衡量的标尺总不能魔术棒式的变来变去。就象嫖娼，不能是外国人嫖就不该，自己人嫖就应该。前些年曾有一大邦日本人到珠海集体买春，也是引发大片国人的兴奋，这种兴奋与联想，甚至足以让日本人“感到去中国投资生活的可怕和后顾之忧”（日本《关西华文时报》）。可人家是2003年去的，我们自己人呢？可能在2002年早干了，故事情节也大体相当。先干的那般，后干的这般，为一邦卖淫女动肝火，容易让人觉得我们多少有点狭隘。当然，有一点狭隘，也不至于就成了“狭隘民族”，或“狭隘民族主义者”。

就项羽而言，他肯定还是沾了这种狭隘的光。他的“英雄”称号，得益于他的杀人放火，更得益于双重标准下我们的这点狭隘而对他杀人放火的追捧与宽容。有一点很有意思，几千年里诸多精英总是极力标榜宽容，其实，真正受到经典般宽容的，恰恰多是不忍翻读的残忍。施耐庵一下子宽容了108个，这些“好汉”手起刀落，男女老少的脑袋都是胡萝卜、大白菜。俞万春对此感到还不过瘾，觉得宋江最后给弟兄们喂毒药的设计太柔和，容易“坏人心术，贻害无穷”，舍出宝贵青春改水浒为《荡寇志》，打造一个张叔夜出来，连同宋江一起快刀砍头。这处理问题的路子，当是受项羽的启发，摆不平的，不解气的，统统的刀斧了之。

这个项羽，他“光辉”的一生，一言以蔽之也就是杀人放火的一生。说起放火，项羽也算“天生我才”，且不在任何才子之下。才子大不了弄个《阿房宫赋》，再精彩的情景描述，终归是一纸空谈。苏轼慢吟道：“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数以万计的生命毁灭了，苏学士居然想起了八仙楼里的生吃醉虾。但是，他也只是写，不是做，属文人弄文章，精彩与残忍还是只泼泻在纸上。项羽的一把火，阿房宫那真的才叫灰飞烟灭，比八国联军进园明园都“壮观”，更比日本鬼子到高家庄见“气派”，你就是派几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救火英雄群体扑上去，也解决不了什幺问题。《资治通鉴》载：“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阿房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秦民大失所望。”几十个字，极尽项羽之凶残。与此看来，项羽堪称“三光政策”之祖宗，小日本大不了是他的徒子徒孙辈。叫人遗憾是，令“秦民大失所望”的项羽，却并未叫我们 “大失所望”。

“籍长八尺馀，力能扛鼎，才器过人。”乍看起来，项羽是个玩力气活的，但是，你别以为他是个傻大个，只会凶神恶煞，杀人一味地黑旋风。要人性命，他该使笨力气使笨力气，该使小技巧使小技巧，没有什幺玩它不转。金镛大哥会编杀人的绝活，什幺舞扇、吹笛、撒毒针云云，没有一桩适用于技能培训，也没有哪招能赛过项羽。项羽从来不玩老金这通，平时文屁不通，粗人一个，要杀人了，那绝对才情横溢，一句“时不利兮骓不逝”，把自己的领导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也让虞美人一命呜呼——项羽若真的心眼实，爱虞姬，凭他的过硬本领，虞姬能有机会夺别人的刀抹自己的脖子吗？项羽这叫刚柔相济，残忍之中搭点伪善，就象我们在2003年干净利落地把人打死在收容站，一边又为硫酸泼狗熊以及哈巴狗进微波炉诸事，愤愤不平抹出点泪珠儿。

李清照有一首盛赞项羽的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美女诗人才真个叫善良，她的诗当然不错，理可是大错。项羽他此时，绝不是“不肯”，而是“不能”，外加“不敢”。你想，驰名将军千军万马中的孤身一人，项羽能编导出什幺特技？即便他一人侥幸逃脱，当初跟他出来的可是八千活人，于今一个不漏地成了死鬼，他还能回江东，打几年游击，再反攻大陆幺？若真的逃回江东，江东父老真能“见怜而王我”吗？养个儿子可不是流水线印报纸，天不黑晚报都能印出来上报亭。弄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小子，光播种都得十个月。项羽就这幺遛回去，大家不每人分他一块肉，就已经大大便宜他了。

一个人做点坏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坏事，不做好事，一贯的无益于广大群众，一贯的无益于青年，一贯的无益于革命，杀人放火数数年如一日，这才是最难最难的呵！

如此这般，给自己一剑，算是项羽一生唯一的善举了。

相见即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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