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圣徒13
第13章往昔
天地大战发生过两次，然而第二次大战乃天界主动挑起的。
魔界因为第一次大战而元气大伤，不得已之下，召唤出已死之物来应敌。
上帝创造出的千万天使浩浩荡荡杀入魔界，他们的翅膀以同样的频率扇动，卷起的飓风足以掀起巨木，当他们一同歌唱圣咏时，那声音又传遍了整个魔界，这煊赫庞大的阵势被阻挡在了地狱之门。
死物们一次次的被贯穿胸膛，又一次次的原地站起，他们的力量仿佛不会衰竭，每一次都犹如新生。
这次大战旷日持久，其惨烈程度尤胜第一次天地大战，天使的血液染红了魔界大地，死物游走，不见活动的生命。大天使们不得不耗尽神力将这些魔兵封印关押，堵住地狱之门。
天使长的黄金六翼开始退色凋落，丰满的羽翼渐渐稀疏，翅膀减少，到了最后天界竟再无六翼天使。
与此同时，生命树的树根开始发黑，纯净的力量遭到了污染，天使们的能源圈萎缩干涸，天界之中弥漫开恐慌不安的气氛。不少低级的天使受到蛊惑从而堕天。
战火越燃越烈，直到上帝亲自出面。
他将魔族元老关入星辰之中，重新为大天使们注入力量，并创造出新的天使。
“天父为何要主动挑起天地大战？”
“大概他也想知道魔族能反抗到哪一步吧。”
“上帝是创始者，是整个宇宙的意识，即便是魔界倾力相抗也无法伤其一分一毫。”
“在这里是这样的，但是魔界找到了对抗他的方法。”
“这不可能！”剑子矢口否认。
“上帝也是这幺认为的，所以他想看看到底是什幺方法能够对抗他，对抗秩序本身。”龙宿半眯着眼睛，“这也是为什幺他没有处死那些魔兵而仅仅是关押。”
“这是因为天父的仁慈。”
龙宿瞥向静谧的湖水，“汝还记得石门上的雕画吗？”
剑子不明所以的点头。
“一页书杀死了青龙，青龙以死亡的态形被魔法师召唤出来对抗天使。”龙宿修长的食指敲打在墙面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响，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玩腻了，这才收回手迎上剑子的目光。
“那幺，死龙为何被锁在这里？”
剑子遥遥头，他感到大脑一片混沌，沉甸甸的。
龙宿轻柔地说，“让吾来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帝安排好的，不死的龙，掉落的圣器，解开封印的锁。”
“一派胡言！”剑子愤怒的拔出匕首。
“这当然是吾的猜测，”龙宿不负责任的说，“吾猜他让汝下来也是看出来吾对汝一见钟情，一往情深，想让汝套套吾的话。”
“闭嘴！”剑子眼里波澜起伏，龙宿在他平静如水的心里扔下了一颗石子。
“汝想知道吗，如何对抗上帝。”龙宿走进他，“如果是汝问，吾会告诉汝的。”
“我……”
“可惜来不及多说了。”
***
天使的结界被冲破了。
两条龙呼啸着飞入高空，巨大的翅膀拍打了两下便消失于视野之外。
这个方向，他们要飞去城都！
剑子想再一次使用传送魔法，然而身体的力量好像被抽空了一样，感觉不到一点波动。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龙宿怪异的动作。
剑子惨白着面孔看向龙宿，后者执起他的左手，失去力量的天使岂能是恶魔的对手，龙宿不费力气的夺去了他的双唇。
恶魔的气息强烈的刺激着剑子。
龙宿的捏起他的下巴，拇指摸索他的脸颊。
龙宿瞳上的猩红褪去，黑色溢出，“吾可以告诉汝，开启结界的钥匙在哪。”
剑子呼吸一滞，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龙宿微微一笑，“没错，上帝的荣光我们找到了。”
“还记得露城那个可怜的老神父吗，钥匙正藏于他的十字架里，这个悲哀的家伙主动放弃了神灵的庇佑。”
“吾得好好感谢汝，如果不是汝的降临，吾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能感应到神器。毕竟这种致胜至圣之物只会和汝这样的天使产生共鸣。”
龙宿松开天使，“别这幺看着吾，放心上帝不会怪罪汝的，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剑子晦涩不明的说：“你知道你们这幺做的结果是什幺吗？”
龙宿闭上双眼。
“第三次天地大战的号角已经吹响。”
阳光从东面而来，渐次点亮大地，万物复苏，黑影消融。
转身望去，五百米开外高耸如云的尖塔在晨光下色彩斑驳，金银与殷红交相辉映。
国都权利的至高点，国王凭栏眺望，红日自山峦背后升起。
神父摇摇晃晃地走在路面上，血腥味混着腐尸的恶臭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尼科尔城。
日头已然高升，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驱不散一丝寒意。
苍老而干瘪的手指颤巍巍地挖了一捧土，神父很快发现这种办法行不通，他环视四周寻找可供使用的工具。
掠过破损的草场，塌陷的墙壁，不知从哪渗漏出来的鲜血，神父默念圣经，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柄铁锹。
“太好了，感谢万能的主。”
老神父起身走过去，手掌甫一触碰到铁柄便感觉到一丝电流窜入手心，他下意识的想要松开手那股细小的电流又消失了。
摇摇头，神父抓起铁锹走回那处唯一柔软的泥地奋力地挖掘。没有人应该死在这，他想，更不应该如此死去。
于此同时，暖日骤然被乌云笼罩，大雨倾盆而至，那磅礴倾泻的雨水夹杂着血色，落在身上灼烧感旋即传来。
神父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慌忙的找到一处凸起的石墙下躲雨，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觉得自己甚至听到了地面被腐蚀的声音。而不远处的尸体在这奇异的雨水中，逐渐消融，混着水流融入大地。
神父瞬身一个激灵，不寒而栗，脑海中闪过在某页泛黄的书页上看过的一句话。
——死亡如影随形，世界将在此终结。
深色的雨水之下，神父极目远眺，火光冲天，乌黑的天空被渲染上了烈焰的红。
神父在胸前连划了几个十字，才终于确认自己所看非虚，相隔如此之远也能察觉的火势可见其凶猛程度，国都国都必定深处从未有过的危机关头。
是天主的惩罚吗，是意外抑或其他原因。
身心的疲惫感一股脑涌了上来，紧绷多时的弦彻底断了，神父颓然地坐到地上，半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忽然他的肩膀一沉，一只皮肤焦黑的手按住了他。
****
龙宿走后约莫半刻钟剑子才感觉到力量开始回流，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除魔也非屠龙，而是即刻返回天界。
不论人间如何，天界始终处于安静与祥和之中，洁白的世界里隐隐萦绕着竖琴的美妙音乐，空气中是淡淡香甜的花香。而他的朋友素还真数百年如一日的波澜不惊，歌颂圣咏。
剑子气息不稳的飞向他时，他似乎就明白了其来意。
“好友。”剑子收起翅膀。
素还真睁开微闭的双眼，温和的笑道：“你来了。”
“你早就知道了。”
素还真静默不语，两人心照不宣。
“所以……”剑子停顿了一下问，“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真与假并不重要，过去的善与恶已葬于尘埃之下。”
“怎会……”
素还真收起笑意，“你知道复活天使吧。”
剑子闻言一震。
素还真说：“第二次天地大战，天使损伤太过惨重，吾父不得意重新创造出一批天使。他们是全新的个体，与过去的生命无甚联系。然而，我们是不一样的。”
锐利的眼睛直视剑子的眼底，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好友也能有这幺凌厉的目光。
“我们被赋予了新的力量，却没有注入新的灵魂。可以说我们还是原来的自己，名副其实的复活。吾父赐予我们的，从未收回。”
“如果我也是复活天使，为什幺我不知道这些？”
“因为当初是你在最后一刻抽出灵魂，使得封印不完全。”一页书阔步走来，“你不是问为什幺吾父不处死他们吗？”
他的眼里燃烧着火焰。
“因为你，因为你最后的背叛，那些魔族永远不死。”
“一页书。”
素还真打断天使长的话，剑子看到他的好友一反常态，表情严厉。
一页书与素还真无声对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久久的相撞，最后是一页书率先败下阵来，他撇过头不再多言。
然而剑子不能接受这样的草草收尾，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全部的经过和事实，尤其是在一页书说了那样的话之后。
“我绝对不会背叛天界，”剑子挺起胸膛不卑不亢地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一切，我一定能给你一个解释的。”
“剑子，这与你没关系。一页书不过是一时气愤才波及到了你。”素还真说。
一页书冷哼一声，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决。
之后任凭剑子如何询问，一页书都是缄口不语，直到对方恼怒的离开。
剑子不得不死心，至少目前是获得不了更多的讯息了。
他的好友如此说道：“好了，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人间的大麻烦。”
国都在两头巨龙的夹攻之下，很快由一座繁华之都沦为灾难之城。剑子刚触及地面滚烫的空气便迎面扑来，炙热的狂风几乎要将树木也连根拔起，龙的咆哮声顺着风传遍了每个角落，也为人们送去了来自死神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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