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君：高阳公主——荣华富贵只不过是一只狗

2015-10-04 18:55:41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huanus_rxs | 编辑：小柯

原标题：煮酒君：高阳公主——荣华富贵只不过是一只狗

文/煮酒君
我的一生不图荣华，不为恩宠、只想为自己不安分的灵魂找到一泊归处。我做女人，不谄媚、不畏惧，你越强横我越要跟你斗到底！

（影视剧中高阳公主的形象）大唐风风雨雨，前后共历经286年，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它实力上的强盛和民风的开放，而我们今天要讲的高阳公主，就是这样一位开放的公主。高阳公主在其姐妹之中排行十七。据《旧唐书·房遗爱传》载：“合浦公主，始封高阳。下嫁房玄龄子遗爱。主，帝所爱，故礼异它婿。”贞观十五年，唐太宗将高阳公主下嫁于“房谋杜断”中房玄龄的第二子房遗爱。太宗敬重房玄龄，将房玄龄列为凌霄阁24功臣之一。爱屋及乌，他对房玄龄另眼相看，对他的儿子自然也多出一份感情。再说把爱女配功臣之子，也不折损爱女娇贵的身份。房家的男人是出了名的怕老婆，高阳公主的婆婆就是那个天下第一醋坛子。作为凌霄阁24功臣之一的房玄龄，有一次唐太宗为表其功，特赐美女两名。此举惹恼了宰相夫人，不准美人进家。李世民给她两个选择：一是领回美女；二是喝下御赐“毒酒”。刚烈的房夫人当场饮下“毒酒”后，方知是一杯醋。太宗无法，只得收回美人，“吃醋”一说由此传开。

我们再来看看高阳公主的驸马房遗爱是个什么样的人，“诞率无学，有武力”这是史书上的评价。房遗爱虽为房玄龄之子，但没有一点父亲之风。除了一身蛮力外，既无武将的魄力，也无文官的才情。她压根就看不上这样的男人，婚后没多久，她就和驸马闹矛盾。驸马碍于她是公主，敢怒不敢言，默默地忍受着。此外还有一个不足之处就是，房遗爱还有个哥哥。她是公主，皇帝的女儿，天下都是她家里的，对荣华富贵本来就不看在眼中。她什么也不缺。嫁给房遗爱，多了更多的荣华，就像一个养狗之人，突然间又多给了她一条狗。这看起来是出于对高阳的宠爱，而这种宠爱，是那些远离唐太宗身边的公主所享受不到的，她却只有三个字，那就是：不喜欢。荣华而已，她凭什么要喜欢？她堂堂的高阳公主，凭什么要喜欢房遗爱这个可能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的家伙？荣华富贵，于她而言，岂不就是一只狗？她欢喜的时候，可以拿来逗弄一下，不高兴的时候就一脚踢开，这是说一只狗的情况，而再多一只，就不再是消遣，而是负担了，房家的荣宠，对她来讲，何尝不是一个负担？那荣华其实已经如利斧一样，悬在房家的头顶，也悬在她高阳公主的头顶，此时的她，虽然还不至于因此丧命，却应该是栗栗危惧的。房玄龄虽然屡屡对皇帝有所冒犯，但太宗雄才大略，胸襟气度都是不凡，更尊他重他。房家是一个依附于李唐新王朝的新贵族，太宗皇帝不可能卸磨杀驴，房家也更加不会心生反念。然而老房不谋反，这不代表小房不谋反。太宗不杀功臣，不代表太宗的儿子不杀功臣。这时候的李世民已经老了，看起来已经当不了几年的皇帝，高阳公主心中更是躁动，因为李治这时候，已经积极的为即将开始的势力交接做准备。高阳公主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知道虎虽老，威尚在的道理。她如果跟房玄龄闹起来，房玄龄虽然不见得能搞得定她。但自己这种举动一定是唐太宗所忌讳的，而她的失宠，也是必然。所以房玄龄在世的时候，她就算胡闹，也不会怎么惹到老房的头上，何况她还有个皇帝有畏惧三分的婆婆在。可是死人不管身后事，房玄龄这时候也老的不行。何况他一生惮精竭虑，CPU运转时间过长，死的早一点，也是能够理解的。房玄龄死后，房家宣布高阳时代的到来。

为什么？高阳公主堂堂的帝国公主，这时候又嫁的门当户对的，为什么要开始争权夺利呢？难道她已经受到这样的荣宠，却还不满足么？她当然不满足。这时候的房家，看似家族势力登峰造极，实则如临深渊。房家的崛起完全依靠着李唐王室，如果一旦被王室结仇，整个房家将无处可去。高阳公主于是乎踏上了她的自保之路。在这条自保之路上，她做了两件事情：首先、搞定自己的丈夫，让自己“有武力”的丈夫听从自己的摆布；第二、她要挟房玄龄长子，也就是房遗爱的哥哥房遗直，把本应该他继任的散官银青光禄大夫让给她的丈夫房遗爱。高阳公主的目标很明确，一是一个可以撑门面的男人，二是一个可以可以依靠的爵位。有了这两样，她这一辈子就算是无忧了。只要丈夫听自己的话，不想着造反，再怎么说，自己的哥哥也不会无缘无故拿自己妹夫开刀吧。而且，房家老大这个位置，只应该是她高阳的，绝对不允许房遗直来跟她争。让高阳公主始料不及的是，唐太宗并不同意房遗直让出爵位的请求，于是乎高阳公主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夭折了。太宗皇帝在儿子的江山与对女儿的宠爱面前，选择了前者。他不想让自己的继承者，多一个政治上的负担。如若高阳公主是个男人，太宗皇帝或许会很欣赏高阳的才华。也幸好高阳只是一介女流，夺嫡之争才不会波及到她的身上来。能让她有机会为自己的生命为了爱去放纵一回。政治上的希望被自己的父亲扑灭之后，高阳开始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宣泄她的不满和，她也默默地在内心里对这个王朝生出了怨恨的心理。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她又突然被人黑了一把，让她彻底的在太宗皇帝那里失去了地位。这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呢？在一般的史书上高阳公主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恐怕不是她的谋反，而是她与高僧辨机的风月故事。

高僧辨机。何许人也？他是玄奘法师的得力弟子。当然，别误会，他不是八戒，至少长的不像八戒。唐朝也没有网聊，长成八戒那样儿，别说是公主了，就是谁也没办法看上啊。记述玄奘游历西域、印度途中见闻的《大唐西域记》便是由玄奘法师口述，他记载编录而成的。一天，高阳公主和房遗爱外出打猎时，偶遇辩机和尚，遥遥相望一眼，这两人就生了情愫。《新唐书﹒诸帝公主》这样记载：“初，浮屠庐主之封地，会主与遗爱猎，见而悦之，具帐齐庐，与之乱，更与二女子从遗爱，私饷亿计。” 辩机所在的弘福寺是房家的封地。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经常到附近打猎。他门就这样认识了，二人在毛庵中，突破了男女防线。高阳公主早已忘记在不远处的驸马，辩机和尚也忘却清规戒律，肌肤上的热情很快升腾到了内心。高阳公主见辩机和尚，怎么看都比看驸马顺眼，因此很快就和辩机和尚从一日情升级到固定情郎。她也觉得对不起房遗爱，于是送了两个美女给房遗爱作为补偿。
辩机和尚虽然深爱着高阳公主的热情，和她高贵的身份，但他始终是一个理性大过感性的人。辨机被选为译经者之后，这项伟大的工程成了他的第一要务，必须全身心的投入，无暇理会儿女私情。高阳公主尊重情郎的选择，于是两人的恋情友好的结束了。高阳公主将自己的玉枕送给辩机和尚留作纪念，而辩机和尚也随身携带，睹物思人。谁知这一个玉枕却断送了辩机和尚的姓名。公元649年的冬天，长安城抓到了一个小偷，官府还在小偷的住处搜到了一只皇家御用的玉枕。经彻查，小偷承认，玉枕是从弘福寺辩机和尚的住处偷的。但这只皇家御用的玉枕怎么会是辩机和尚所有。查来查去，最后查到高阳公主的头上。两人的私情被太宗皇帝知道，太宗皇帝大怒。据《资治通鉴》记载，太宗赐死辨机，又改刑罚为腰斩，并杀死高阳公主身边的侍婢数十名，高阳公主痛苦不已。在《新唐书》之后，这件事更正史浓墨重彩的描写，看起来证据确凿。但其实其间矛盾重重。只有《新唐书》记载了辩机和尚与高阳公主的风流韵事，《旧唐书》只字未提，宋朝太宗时期李昉撰写的《太平御览》中史料也未提及高阳公主和辨机事。也不知道欧阳修修书的时候是参考了什么史料，且《新唐书》中诸多细节，如辩机和尚与高阳公主相遇的地点，时间，与唐朝的规章制度不符。但如果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的事是真的，那高阳公主大概是个大叔控。她十几的时候，辩机和尚已经三十多岁了。

只不过宰相家的夺嫡之争，却以一桩离奇的桃色案件告终，确实是有些蹊跷。高阳公主为什么要跟这个辨机通奸呢？是因为爱慕这位高僧的才华？还是因为高僧长得太帅了？高阳公主是真的为爱疯狂，还是一时糊涂，还是另有他因呢？为什么一心想要稳固自己在房家地位，想为自己丈夫捞一个爵位的高阳公主，会做出这等明目张胆、而又毫不掩饰的荒唐事呢？贞观二十三年（649年），高阳心中一直恐惧的事情终于来了，李世民驾崩，她的兄弟李治登上皇帝宝座——她从皇帝喜爱的女儿，一下子变成了皇帝要小心应对的权力人物。高阳有两个选择，第一，放弃手中的权力，安安心心做她的贵不可言的公主；第二，把高宗李治推下皇位。我们来看看高宗对待高阳的态度，这个在史书中曾经特别提及。高宗上位之后，曾对高阳施怀柔之策——他当然还不想得罪这个手握巨大权力的公主。房家后人个个都是俊杰，在朝为官人数不少，地位显赫，势力庞大，家庭关系错综复杂。再加上过世的房玄龄在朝中举足轻重，房家在朝廷之中的影响极大。就算他是皇帝，亦是要小心对待，拜访高阳公主，更准确的说是在对房家施以怀柔之策。房家算是世代忠良，对新皇李治这种姿态，自然是非常受用的，可是这依高阳的心态，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要把水搅浑了，才好做下面的事情。

永徽四年（653年），高阳公主发大招了。她再一次诬告房遗直对自己无礼，谋求罢黜房遗直的爵位，想要取而代之。然而在她那疼爱她的老爹那里都没办成的事，怎么可能会在把她当假想敌的高宗皇帝那里做成呢？这一次高阳公主的对手是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竟然根据这件事又“顺藤摸瓜”，查到房遗爱参与荆王李元景谋反。这下什么事情都不用再查了，管你房遗直、房遗爱还是高阳公主，通通的死啦死啦滴。高阳公主的第二次政治演出，就以显赫的房家倒台而告终。关于这次谋反，其实也如辨机案一般扑朔迷离。我们可以看作它是宗室势力与元老势力的对抗，也可以看作是宗室势力不满新皇想要推举新人遭到的清洗——至少高阳公主是不满这个新皇的。不过，有一点比较可疑，那就是那个屡次被高阳公主“欺负”的房遗直，他虽然也受到房遗爱的牵连，却只是被贬为铜陵尉，保全了全家人，并把房家迁往任上，并在铜陵传下一脉。谋反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他房遗值何德何能，居然让新皇李治放过了他？我们有理由相信，房遗直能逃得性命，一定是背着高阳公主等人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从房家最终几乎被灭掉全族来看，房遗直在其中，只怕“功劳”不小。这其中，必有重大隐情存在——只是究竟如何，我们还要等待历史的考据。高阳公主的数次政治运动都以失败而告终，而她一生的敌人，房遗直却忍辱负重，最终保全了他这一脉的香火。对于她和房遗直来说，他们都是输家，高阳公主输掉了家族和性命，而房遗直却失去了荣华和尊宠。如果历史不以成败论英雄的话，那么我一定要为这位敢想敢做而且永不服输的女人点上一个赞。她的野心其实并不在于一个光禄大夫的爵位，她想要的是开创一个时代，一个与王朝共存，甚至比王朝更加久远的大世家。只不过她最后却败在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手里。（文/煮酒君）

2015.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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