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相关整理
2015-12-19 09:20:22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icon48天团占士吴 | 编辑:小柯

原标题:白起相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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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策·中山·昭王既息民缮兵》:【韩、魏相率,兴兵甚众,君所将之不能半之,而与战之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伊阙之战,韩孤顾魏……不欲先用其众。魏恃韩之锐,欲推以为锋。二军争便之力不同,是以臣得设疑兵,以待韩阵,专军并锐,触魏之不意。魏军既败,韩军自溃,乘胜逐北,以是之故能立功。】
猜测:白起能屡屡以寡击众并打成歼灭战,可能与他大幅度提升了秦军的运动能力有关。伊阙之战,秦军只有魏韩联军的一半。白起设疑兵吸引韩军注意,集中兵力挑选精锐奇袭魏军,魏军的溃败也打乱韩军的阵型,秦军趁势追歼。以少追多还能斩首二十四万,说不定是超越追击抢先卡死了敌军逃路。
《战国策·昭王既息民缮兵》:【率数万之众入楚,拔鄢、郢,焚其庙,东至竟陵,楚人震恐,东徙而不敢西向……楚王恃其国大,不恤其政……既无畏臣,又无守备。故起所以得引兵深入,多倍城邑,发梁焚舟以专民,以掠于郊野,以足军食……楚人自战其地,咸顾其家,各有散心,莫有斗志。是以能有功也。】
【当此之时,秦中士卒,以军中为家,将帅为父母,不约而亲,不谋而信,一心同功,死不旋踵。】——初步猜测:白起只带数万兵有保持高机动性的考虑,秦军利用楚国内部一盘散沙的破绽,凭借快速运动屡次形成局部兵力优势。故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鄢、郢等大都会。
伊阙是山地,道路狭隘。魏军布阵在韩军侧后。白起以疑兵牵制韩军,以精锐突击魏军,这一部秦军也就在韩军侧后了。和韩军正面的秦军两面夹击,呈合围之势。可能有部分韩军突围被追击。机动力是必然,不过主要还是欺骗敌军的艺术。
长平之战,秦军总兵力应该超过了赵国。但白起在局部依然是玩以寡击众——【秦军详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军逐胜,追造秦壁。壁坚拒不得入,而秦奇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后,又一军五千骑绝赵壁间,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而秦出轻兵击之。】以重兵包住外围,以轻兵穿插、分割、冲击内线。
《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称:【李牧不受命,赵使人微捕得李牧,斩之。废司马尚。后三月,王翦因急击赵,大破杀赵葱,虏赵王迁及其将颜聚,遂灭赵。】——王翦攻赵岁余,与李牧僵持很久,在李牧死后三个月才猛攻赵国。他为何还要再等三个月才发起总攻?莫非是僵持阶段伤亡不少,补充和整训兵员?
《史记·秦始皇本纪》:【十八年,大兴兵攻赵,王翦将上地,下井陉,端和将河内,羌瘣伐赵,端和围邯郸城。十九年,王翦、羌瘣尽定取赵地东阳,得赵王。引兵欲攻燕,屯中山。】——看来他多等三个月未必是不能马上灭赵,而是提前为灭燕做准备,集结足以支持连续灭国战的兵力。
李牧在肥之战打掉不少秦军老兵。秦国战败后大兴军补充的兵员,战斗力可能有所下降,又被李牧在番吾击破。秦王政十八年大兴军以灭赵,经过两年准备,军队战力应当有所上升。而在秦赵近一年的僵持中,王翦有可能像灭楚之战那样边对峙边特训,提升兵员素质。他首次为将时就搞过【什推二人】的精兵策略。
【荆数挑战而秦不出,乃引而东。翦因举兵追之,令壮士击,大破荆军。至蕲南,杀其将军项燕,荆兵遂败走。】——王翦在对峙期间让士兵开展军事体育运动,并以此观测战士们的状态。看来他不喜欢把补充的新兵匆忙投入战场。以及追击项燕时“令壮士击”,与当年“什推二人”挑选精兵同。
李牧和白起一样,也是练兵的好手。在他之前的赵军基本上是吃胡服骑射的老本。廉颇、赵奢等人不以练兵见长。李牧治边时训练的兵马很能打。这也是他数败秦军的资本。赵军除了李牧的近二十万兵,都被秦军打成渣了。光论练兵能力,王翦毫不逊色于李牧,他总能让不断补充新兵的灭国大军保持最佳战力。
秦军在白起时代之前,还没强到变态的程度。与齐军战力基本持平,互有胜负,还被孟尝君率领的齐魏韩联军打得很狼狈(当时白起还没做将军)。白起料敌合变,出奇无穷。他的奇思妙想对秦军作战能力的要求很苛刻。而他恰恰善于练兵。从白起开始带兵时,秦军的技战术素养才产生质的飞跃。
武安君白起是个被脸谱化很严重的人物。其本质无非一个纯粹的职业军人而已,任何解读都跳不出这个框框。一旦超出,人设就崩了。把他脑补成天生野性杀人狂,怕是乃们体内的兽血在沸腾,将悍匪的侧漏霸气当成职业军人的本色。杀降是千古重罪,但白起本人对杀降的态度,得看《战国策》的最后一篇。
长平之战的争议在杀降。而号称“嗜血好杀”的白起,把长平大捷视为功,但把杀降视为孽。判断依据不是司马迁记载的那句临终遗言,而是白起反对强攻邯郸时的分析。须知:一个本性“嗜血好杀”的人,根本不会去想杀降的副作用。但白起想得非常透。可见他做决定前已经有了承担后果的觉悟。
白起在杀降后力主马上灭赵与后来反对继续灭赵,都基于战场心理学与国际形势。他深知速胜的战机只此一回,放过就白造这幺大孽了。中途收兵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他一生中最后的谏言:【然惟愿大王贤臣愚计,释赵养民,以诸侯之变。抚其恐惧,伐其骄慢,诛灭无道,以令诸侯,天下可定,何必以赵为先乎?】
【以诸侯之变,抚其恐惧,伐其骄慢,诛灭无道,以令诸侯,天下可定】——这句话其实反映出白起的用兵思路。六国并非铁板一块的冷战联盟,随“诸侯之变”而变。“抚其恐惧,伐其骄慢”,参考攻魏赵援韩的华阳之战。“诛灭无道”听起来很讽刺,但这个“道”更多指【政道】而非【道义】。
秦军在邯郸之战惨败后,联军反扑很凶。这大概与他们得知武安君白起死讯不无关系。大杀器没了,其他秦将已经被实践证明是可以胖揍的。信陵君等人心中最后的忌惮也荡然无存。但六国的根基已损,想扩大战果也后继乏力。假如白起没死,哪怕他不亲自带兵,联军都要随时警惕他像长平时那样秘密为将。
杨宽先生的《战国史》认为:周赧王三十四年(秦昭王二十六年),白起进攻大梁,被燕赵联军围困于林中,秦昭王被迫求和(《战国策·燕策二·秦召燕王》:苏代说【兵困于林中,重燕、赵,以胶东委于燕,以济西委于赵。】),因秦人讳言败而没记入《秦纪》。存疑!因为次年白起拔赵光狼城、代,斩首三万。
秦军被困林中那年,乐毅在攻齐,燕军恐怕抽不出主力,赵将中无人能与白起对攻。况且该年是赵惠文王十八年,【秦拔我石城。王再之卫东阳,决河水,伐魏氏。大潦,漳水出。魏冉来相赵。】(《史记·赵世家》)赵当时正被秦攻打,还攻了魏,似乎不可能在同时做出在林中援魏困秦的举动。
李牧每天杀牛数头,打匈奴时有五万“百金之士”。他治边时有财政权,也很懂赚钱,故能厚养精兵。这与赵国北境繁荣的工商业有关(农业相对逊色)。边军主要自给自足,赵国财政压力不大。但这也使得军方势力空前膨胀。尽管以王权之强分分钟换将杀将,但末期的“赵国”财力也许不如“赵军”充实。
【秦多与赵王宠臣郭开金,为反间,言李牧、司马尚欲反。赵王乃使赵葱及齐将颜聚代李牧。】秦人离间计是外因,赵王及宗室对军队的不安是内因。以王族大臣和根基不深的齐人统兵,赵国宗室显然不愿再让威望太高的非宗室人士(如廉李)继续执掌日益膨胀的军队。郭开这搅屎棍利用了这点。
看来司马错比想象中更牛逼。从灭蜀到几次平定蜀乱,就和明朝张辅打安南一样顺手。比较奇怪的是,他从秦惠文王更元九年灭蜀活跃到秦昭王二十七年因蜀攻楚黔中,战功赫赫,但升迁速度似乎有些慢。这固然有大杀器太能干的缘故,但他在昭王十六年只是左更,白起在昭王十三年就是左更(一说是左庶长)。
另,与武安君白起同代的将军的爵位升迁略慢。蒙骜“自齐事秦昭王,官至上卿”,比较快。在长平之战前半段几次打败廉颇后在邯郸之战受挫的王龁只是左庶长(列传说白起初登场时是左庶长),代替他为将的王陵当时只是五大夫。初步判断是我对秦官制爵制兵制的细节了解不够多,也许按当时的制度是合理的。
另,秦王政之前的秦国极少用【大兴兵】的说法。可能除了长平之战征发河内地区年十五以上的国人外,秦国一直没有搞过全国总动员级别的【大兴兵】。也就说,在秦始皇十五年大兴兵(次年初令男子书年)之前,秦国的动员能力可能要少算一些,兵源尚未充分利用。长平之战是新经验,后来一直没打那幺大。
看来持续大约两年的鄢郢之战,关键还是白起首战水攻灭楚几十万主力军。楚国反应还是挺快的,迅速集结那幺多军队想御敌于国之外。白起就算用等量兵力也很难速决。但楚国把主力都投送前沿,满以为秦军无法突破,内地【城池不修,既无畏臣,又无守备】。纵深防务这幺松懈,难怪白起后面能以数万精兵横行。
这与伊阙之战后连续攻韩掠魏的思路如出一辙。白起【左更,攻韩、魏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又虏其将公孙喜,拔五城。起迁为国尉。涉河取韩安邑以东,到乾河。明年,白起为大良造。攻魏,拔之,取城小大六十一。明年,起与客卿错攻垣城,拔之。】白起、司马错、魏冉趁着韩魏力虚胆寒,迅速扩大战果。
长平之战也是同一个思路,第一阶段大量破军杀将,当敌国力虚胆寒时迅猛攻城掠地(甚至相机灭国)。若不是按照这个节奏打的话,白起单场拔城还是个位数(但包括不少大都会or要塞)。华阳之后到长平之前,白起配合远交近攻战略,斩首记录只有昭王四十三年斩首韩军五万,战法暂时转为以成片夺地为中心。
初步判断:白起并不是每一战都追求大量斩首。根据战略目标的不同,有一定的节奏与周期性。在某个重大意图的开始阶段,他会选择大规模斩首的战法。尤其是制造进攻跳板时,对方不甘示弱,投送大量兵力来抗衡。白起必然会杀到敌军团灭,让敌国岔气。但在敌国岔气后,他并不是走一路屠一路,专注抢地盘。
攻鄢时的秦军兵力不详,但目测不会只有数万。白起再擅长以寡击众,用数万兵马去攻一个大国几十万军队镇守的陪都,也是托大。但破鄢之后,按范雎的说法,白起【率数万之众入楚,拔鄢、郢,焚其庙,东至竟陵】。白起可能知道楚军残而散,故缩编以保持机动性,以便深入敌境,以整打散。
搞定野王后,韩上党郡守冯亭献地于赵是变数,秦赵国运大决战提前。让白起休假,改以左庶长王龁领兵,也许给赵国造成了一种秦国不会下狠手的错觉。平原君认为廉颇足以抵御白起的攻势。但廉颇站稳脚跟时已经被王龁打败几次。平原君后来没反对换将,大概也是对廉颇失去信心了。
这样更加细思恐极。不是走一路屠一路的脑回,居然还歼敌超过百万。好可怕的效率。==白起能很好地魏冉和范雎的战略,从兵争的角度策划效率最高的作战部署,根据不同的需要灵活改变战法,合理控制用兵节奏。但决策体制决定了打不打、派谁打由秦王与相国决定,白起只能决定开打时的事。
也就是说,秦昭王、魏冉、范雎大脑短路时,白起根本没法坚持自己的军事战略部署。这点对于战国武将都是一样的。战国自主权最高的武将,往往是那种权兼将相的角色。比如乐毅是赵相国+燕上将军,比如魏冉以相国身份亲自领兵or带着白起、司马错、胡阳等将军出征。他们兼有战场内外的决定权,除非免职。
王与蒙,似各发扬白之部分军事思想。上回说到白非走一路屠一路的脑回。白登场后,秦用兵频率剧增。若结合白的几次破军斩首战,隐隐有以白之战役开头,带动多将多点分步合击之感。做决策者冉,但战事大框架及步调似多由白设计。白不参与的战事更多带有冉的个人特点。白的连年作战有大思路,节拍难定。
秦昭王、魏冉、范雎大概都没意识到自己对白起的依赖度有多高。秦昭王在邯郸战败后直接对范雎感叹【内无良将而外多敌国】,他想激励范雎,范雎却想不出办法。魏冉的事业巅峰期是从举荐白起开始的。华阳之战是个分水岭。魏冉开始扶持客卿胡阳、客卿灶等新秀。白起与他相善,但毕竟不是他的死党。
华阳之战,秦国出兵其实已经慢了。全靠白起出其不意地长途奔袭才全歼15万魏赵联军。若是魏冉单独领兵,也许是苦战得胜,也许是僵局。那是白魏最后一次合作。此后魏冉策划的战事有攻齐刚、寿,阏与大败,取魏邢丘、怀。胜率与效率大不如白魏联手时。白起九年未出征,直到魏冉免相。
秦破魏破楚,白起与司马错有着默契的配合。伊阙之战后,白起先趁势攻打了韩国大片地,然后接着开始攻魏,从昭王十四年打到昭王十五年。司马错在昭王十六年也带兵攻魏。【昭王十七年,城阳君入朝,及东周君来朝。秦以垣为蒲阪、皮氏。王之宜阳。】次年,白起、魏冉、司马错三人合力取魏城大小六十一座。
秦昭王十七年(即魏昭王六年),魏“予秦河东地方四百里”。秦休整一年,次年就三将合力取魏城大小六十一座。三年后,白起与司马错又攻魏河内。白起发动鄢郢之战前,司马错攻楚一年,赦罪人迁之南阳,又发陇西兵因蜀攻楚黔中。同年白起拔赵光狼城。魏楚可能被俩人的交替出击搞蒙了。
白起在伊阙大捷后迁为国尉,不久升大良造。不知是魏冉安排司马错与他交替出击,还是他自己这样部署?秦昭王没亲政,且这幺节奏紧凑的部署不像他的手笔。《穰侯列传》没提司马错,《白起王翦列传》提到一次。初步判断:调长期驻守在蜀地战区的老将司马错参与中原大战,更符合白起“出奇无穷”的脑回。
秦惠文王时的老将司马错在秦昭王六年平定蜀侯煇叛乱后,整整十年都没出场。期间,庶长奂在昭王六年伐楚,斩首二万,在昭王九年攻楚,取八城,杀其将景快;将军芈戎在昭王八年攻楚,取新市;秦被孟尝君率联军攻打函谷关三年。魏冉想用司马错的话,应该在举荐白起为将前就重用了。
貌似在王翦父子灭山东五国之前,兵家只有汤武革命一战定乾坤和越灭吴等灭大国的战争经验。孙武、伍子胥破楚但没能灭。春秋霸主灭的都是小国,战国七雄灭的也只是中山、宋、越等二流诸侯。内史腾灭掉的韩国早已经被打得小不拉几。像山东五国这种还能动员几十万大军的大国,攻灭一个已不易,何况连灭五。
也许是因为过程太顺利,我们才觉得扫六合很轻松。仔细想想,就算始皇只连灭赵燕,就已是空前胜利。此前可没有谁能连灭两个动员能力数十万规模的大国。白起没做到是因为当时六国尚强(他离灭赵之差一步)。但换个角度看,他也没多少可借鉴的成熟经验。王翦实为灭大国战法的开创者。
白起打仗基本上不留尾巴。王翦灭赵、燕留下了代、辽东的尾巴,灭楚完满,平百越只做了一半。但换做是白起来执行扫六合平百越的任务,也很难说不会留尾巴。毕竟,这是前所未有的局面,兵家缺乏成熟的经验。秦自变法以来,统一之路比较顺。该注意的是,历代秦将一直在不断完善兵家战法与军事体制。
从某种意义上说,白起、王翦、蒙恬等秦国名将,并不是在一台完美无缺的战争机器上坐享其成,他们自己不仅是这台战争机器的驾驶员,同时还是不断改进设备性能的工程师。秦国军事制度是借由他们之手一步一步完善的,在始皇时才最终定型。不能不考虑白起时代一边探索战法一边改良体制的背景。
白起时代的军事体制不能与王翦、蒙恬时代比。土地、人口数量级,郡县治理水平,动员机制(“大兴兵”这个专用术语出现在秦始皇前期),将军权限(秦上将军疑似在昭王时才出现),秦军中下层官兵技战术素养(白起时代开始飞跃,王翦时代站在武安君的肩膀上),文官系统与武将系统配合水平都存在差距。
总之,不要忘了秦学霸一直处于学习和探索状态。尽管秦学霸的升级效率很高,但这只能说是商鞅变法练就了扎实的桩功,为后来功夫进步快奠定了基调。我毫不怀疑秦国一旦丢开学霸精神吃老本就会很快变成渣。毕竟秦国在各方面真正完善并取得绝对优势,至少经历了三四代人的持续钻研与积累。
商鞅变法前,秦民【其人不让,皆有斗心,故散而自战】;变法后则是【勇于公战,怯于私斗】。注意!这是对社会整体风气的界定。别忘了睡虎地秦简的封诊式里有【俩士兵抢首级被第三个士兵捕获】和【俩士兵都说敌兵首级是自己砍的】的个例。但也别用个例草率地倒推秦民还保留着【其人不让】的旧习气。
没有具体数据表明秦国军人犯罪率有多高之前,似乎应该把【夺首】现象只看作基本犯罪类型,而不宜视为弥漫全军全国的普遍现象。这要与【勇于公战,怯于私斗】的整体风气结合着看,不宜做绝对化理解。毕竟,结合近现代军队犯罪率的生活素材,封诊式里的两则案例算不上秦国独有的大槽点。
战国秦史的资料比较缺数据,很多问题难以做定量分析。但做定性分析时,还是得注意——这是一个数量级急剧变化的时代。在二百多年中,战争规模不知不觉就从八万VS八万变成了几十万PK几十万。其实包含了很多量变积累到质变的问题。由于缺细节,我们很难确知具体情况,但这个基本认识还是应该有的。
各国变法后的数量级都在增长。例如秦攻韩宜阳时双方投入的总兵力超过了影响力更大的齐魏马陵之战。韩国在被白起大破前虽然败仗不少,但也是在增长的。其他诸侯的情况得具体分析,但各国在无战状态下基本上是越来越繁荣。连年战乱让城与民的归属常变化,但只要不起战事人口财富会保持增长。
初步感想:战国、秦、初汉这两百多年,很多领域的理论与实践,存在超越学派畛域和直接师承关系的薪火相传。尤其是兵家,兵法在先秦虽已高度成熟,但战略战术实践需要很多“第一次”的经验素材。战国名将中开创“第一次”的人比我们想象得更多。到了初汉时,几乎所有类型的仗,前人都打过,有章法可循。
假如没有战国战争实践的铺垫,初汉名将的指挥艺术可能要降一个档次。因为很多类型的仗还在摸索经验中,考虑肯定有疏漏,不会把活做得像后面那幺细。毕竟,直到秦扫六合平越驱胡都还是在积累“第一次”的经验素材。初汉众将戳中了很合适的时间点,既有系统的成熟经验又有玩大手笔的机遇。
貌似哪位槽过,汉武帝那时从上到下的战争经验都是从头开始刷的,战国及秦累积的经验值因承平已久损失惨重,而且西汉虽是大一统王朝,却不像赵国、秦朝设一位边将统一调度所有边郡的照片。初唐那批军事家眼界高,往往只看得上白、韩、卫、霍。卫霍歼灭匈奴的数量未必超过李牧、蒙恬,但新战法贡献巨大。
另,同类谋略运用于不同规模战争也差很多。比如围魏救赵之计,模糊记得春秋就有类似的思路,但春秋战争的数量级比战国差太多。所以,就算采取同一种思路,不同数量级的战争经验都不可混为一谈。组织五千人玩佯北诱敌入伏,和组织五十万人玩这招并不是一回事。实验数据得重新采集。
白起不是第一个打歼灭战的将军,王翦不是第一个灭人国的将军。但两者开创了数十万级别歼灭战与连灭万乘大国的首次经验。此外,假如白起没有让秦军的技战术等级跃升,王翦可能要先从突破斩首十万的记录开始刷经验。若没有吴起创魏武卒与孙膑打运动战等前人积淀,白起也许要花一生来挑战斩首八万的记录。
品评名将时应注意前代玩家攻略累积水平这个因素。某些名将是恰好碰到新问题,缺乏可借鉴的前人经验,所以战果看起来似乎不那幺惊人,过程也有惊无险。但他们开创新经验之功带来的实际影响力比表面上要深远得多。内行的军界后辈会对这样的前辈肃然起敬。我等外围观众未必能get到点。
白起在史书上初登场是秦昭王十三年。说不定,孟尝君率齐魏韩联军攻打函谷关三年这件事对他刺激挺大。他那时还不是带兵之将,年龄和职位不详,目测军中资历还不算高。秦国最终是通过【与韩、魏河北及封陵以和】,自商君变法以来少见的窘迫。此事可能激励白起更加刻苦地钻研兵事,以痛击魏韩为初始志向。
初步猜测:白起与魏冉、司马错联手取魏城小大六十一,次年与错攻垣城。之后魏冉把心思用于对付齐国,白起雪藏几年。只有司马错在昭王二十一年继续攻魏河内。白起可能在此期间已开始琢磨破楚了。昭王二十七年的分工,白起拔赵光狼城,司马错拔楚黔中,次年就是鄢郢之战。秦夺黔中有反复。
按《秦本纪》说法,从秦昭王十二年至三十三年,仅有昭王十七年、十九年、二十年、二十六年没有发动战争(未结合其它史料参验,可能仍有小规模军事行动)。这些时间节点都是大战前夕的布势。过去认识有误。秦在这段时期是以相国魏冉、国尉白起、将军司马错三人为轴心,不只是魏白双人舞,而是铁三角。
但三朝老将司马错已经年迈,铁三角合作时间也就十几年。他要是再年轻一点,秦国的扩张效率恐怕会继续爆表。秦赵决战会不会提前?很难说。司马错在昭王二十七年由蜀攻楚黔中是最后的表演,此后奉白起之命定巫、黔中郡的是蜀郡守张若。此后魏冉主要攻魏、齐,白起在华阳之战后逐渐与他分道,蛰伏九年。
韩魏楚被白起等人打残,也许和没遭遇过这种突然提速的大规模连续进攻有一定关系。尤其魏韩前几年还跟着齐国打秦国压制三年还割地求和,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伊阙之战集中24万联军反击攻韩城池的秦军,动员规模与速度远超从前,想来是势在必得,结果被白起以寡歼众反吃,换齐赵楚都会发蒙,何况韩魏?
韩魏当时的实力早已不在巅峰,经济应该还在增长,但照片并不太充裕。伊阙之战有点赌,却又因兵力优势而麻痹,且各怀鬼胎,想靠侥幸心理获胜,一旦战败就直接把胆吓破。其实,伊阙之战对于各国来说都是新经验。此前攻方没有一战斩首24万的纪录,守方同样没有被斩首24万的前车之鉴,心理落差空前。
韩魏下了本却全输光,动员能力已是元气大伤,经不起打。对比一下,秦惠文君称王前也是连续好几年不停攻魏,斩首8万就让魏无力守河西,后来还割了上郡。伊阙时的魏更弱,被灭不止12万,创伤之重可想而知。没想到白起、司马错、魏冉以连续大战及外交施压攻韩掠魏。列国都没碰过这种快节奏,猝不及防。
魏韩还来不及调整步伐就已经被组合拳KO了。楚国没get到防御白起的经验,主要是因为垂沙之战以来旧伤新伤不断,内政没搞好,人心散,外交形势也颇为孤立。楚顷襄王试图遣使组织合纵,【楚欲与齐韩连和伐秦,因欲图周】,被秦国抢先一步。其实齐韩已被打废,无法提供有效支持。
比较奇怪的是赵国。赵惠文王君臣在华阳战败后很努力,终于在阏与之战取得大胜。但赵国并没有认真总结经验,做出针对性的部署。赵惠文王二十九年阏与大捷,三十三年去世,这几年几乎没有明显动作,比他爹的外交手腕还是逊色不少。赵孝成王一上台就很被动,许多老将老帅还蹦跶着,然并卵。
【昭王四十三年,白起攻韩陉城,拔五城,斩首五万。四十四年,白起攻南阳太行道,绝之。四十五年,伐韩之野王。野王降秦,上党道绝。】【四十三年,武安君白起攻韩,拔九城,斩首五万。四十四年,攻韩南阳,取之。四十五年,五大夫贲攻韩,取十城。】信号很明显,赵国不是没有对策。
赵孝成王元年,秦拔赵三城,赵派长安君去齐国为质,换来【齐安平君田单将赵师而攻燕中阳,拔之。又攻韩注人,拔之。二年,惠文后卒。田单为相。】引进了着名的防御战大师,然并卵。孝成王四年决定接不接纳上党时,赵孝成王只是找平阳君赵豹、平原君赵胜、赵禹几个人商议,然后直接派廉颇去上党。
田单如果当时还健在,赵孝成王就是没用好牌。对比一下,赵惠文王在阏与战前,也分别咨询几位将军。孝成王的做法类似。但惠文王引进乐毅是真委以重任,在渑池会前听过廉颇的谏言,启用了还没名气的蔺相如。孝成王前期过度依赖宗室,长平邯郸两战后修正,越来越重用廉颇李牧等布衣将才。
邯郸之战后,赵国寻机大破匈奴,重新控制诸胡势力,试图吞并燕国,终于有章法了,然而为时已晚。这样看来,赵武灵王、赵惠文王、赵孝成王祖孙都是前半生摸索经验,后半生才找到方向。不同的是,赵武灵王挺过了秦惠文王的强压,秦武王的锋芒没对着他,秦昭王是他帮立的,且秦国因两次内乱实力下降。
赵惠文王难得可贵的就是虽然心怀恐惧却不懈努力,终于在人生最后几年弄出秦赵双雄争锋的局势。尽管抓住了魏冉与白起不再联手出击的机会,漂亮地打赢了阏与之战,奈何起步已比秦昭王晚太多,思路还没成体系。赵孝成王没经验,只能依赖叔叔们的判断。等他成熟起来时,天下大局早已不可逆。
初步怀疑:从表面上看,六国与秦的差距在高层决策水平,说不定真正的差距在基层,只是高层人士的言行被再入史书,更为扎眼。例如长平之战,廉颇率兵击秦,赵军进攻秦斥兵被反杀。纵然是廉颇这样的名将,也是数次失利后才能站住阵脚。秦军中下层的技战术素养相当可观,看来白起做国尉时没少抓日常训练。
白起那种出奇无穷的打法,对官兵们的技战术素养要求极高。自从昭王十三年攻韩新城开始,白起连续统兵出征很多年。他练出的第一批精锐部下应该是在此之前。后来他任国尉,与司马错轮番出击,在后方备战的时间间隔是若干年不等,有充分的余地一边琢磨新的战略战术,一边改良军事训练,再推广全军。
初步猜测:他选择与司马错交叉统兵轮流出击的考虑很多,其中一条也许是以实战锤炼新的技战术体系。司马错是灭蜀名将,和白起一样是运动战高手,且都擅长攻坚,很适合检验新的训练成果。秦军通过连年攻韩掠魏,锻炼出一批技战术素质过硬的基层指战员,战斗力比前代升级了一个档次。
白起时代的各国将相都在不断刷新认识。要幺如白起、乐毅等致力于革新战略战术及军队建设,要幺被动成为新战争经验的正反面素材。白起带来了太多的“第一次”,让列国猝不及防。但这也刺激了列国名将深入钻研兵事。此前的战国诸将,只有吴起、孙膑创建了成体系的军事思想,其他人基本是在继承战争经验。
白起没留下兵书,但他开创了许多新战争经验,并升级了秦军的技战术体系。这对军事史的贡献并不亚于留兵书。秦始皇扫六合平越驱胡的百万雄师,继承的是白起时代奠定的作战体系,而非此前那种动员能力低一个数量级的旧体系。当然,这是众多秦国将相集体智慧的结晶,白起只是贡献最突出。
白起说自己打仗是【皆计利形势,自然之理,何神之有哉!】,并非故作谦虚。因为他是在一边摸索一边做攻略,从没把自己当成全知全能的大神。真·实在人。可以这样说,白起只是在这一轮的军事创新浪潮中走在前沿,他的自我定位也只是比别人快一步。世上不存在金手指,只有老老实实按规律前进的勤快人。
他一生未尝一败,靠的就是清醒缜密不玩火。他预测到秦军会怎样输掉邯郸之战,这是秦军未曾碰过的经验。合纵早已诞生多年,各国都多次组织联军打别人,也多次被联军打。但邯郸之战,秦军不思分化合纵,只闷头强攻,情报系统也变渣。战事组织乱成这样是变法以来头一次,结果他演算得出来。
其实,与白起同期的许多秦将,虽也算能征善战,但碰不得六国中的一流名将。因为,他们更多是在靠秦军升级后的作战体系来取得战果,超出现有成熟经验的地方,就会栽跟头。蒙骜算是其中最能干的一个,攻城略地能力不输武安君,但他预判敌军作战意图与战前排除敌军偷袭隐患的能力远不如,故斗不过信陵君。
王翦之前及同期的将军也有类似问题。虽有某些强项,但也有明显短板,而看起来比较均衡的又不能打出很大战果。说白了,战略战术素养都不够全面。王翦是武安君后第一个全优生,蒙恬是第二个。其实,始皇手下堪当三军统帅的也就这两位。李信和王贲很强,但并不擅长当调度全局的总指挥。
白起假如不被逼自杀的话,会按照【释赵养民,以诸侯之变。抚其恐惧,伐其骄慢,诛灭无道,以令诸侯,天下可定】的方针来部署军事。秦国在邯郸惨败后痛定思痛的做法,其实并没超出这个思路。王翦时代的秦军作战体系与军事思想已经在白起总结的攻略的基础上全面升级。由于帅才青黄不接,直到王翦才用活。
经提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王翦在吃不准敌军实力时会动用最多照片(如灭楚),吃准了就会做【军归斗食以下,什推二人从军】的动作,的确像最高端职业经理人的画风。他的侦察兵可能不像白起时的侦察兵对敌国调查得那幺深入细致。也许秦军处于优势太久,对这方面的重视程度有所退化。
初步猜测:赵系名将的战略布势水平整体上逊于秦系名将。赵国战略部署最有章法的时候是赵武灵王搞胡服骑射之后,其次是赵惠文王得到乐毅之后到去世。后来一直都不太好。自邯郸保卫战以来,李牧破匈奴的战略布势很成功,但包括廉颇在内的其他名将,在攻燕时如鱼得水,但在对秦布防方面还是很渣。
长平之战,赵国就算不换将,廉颇怕是也很难坚持既定方略了。说到底,他没法解决赵军缺粮的问题,而且在此前的对攻战中并没胜过秦将王龁。流言离间计的作用,也许只是个催化剂,而不是关键。白起在决战之前不出面的原因,不会是某些人认为的怕廉颇or怕受挫有损声誉,而是蓄谋让赵军误判整个战局。
长平之战虽是个突发事件引起的提前决战,但从白起雪藏九年复出【攻韩陉城,拔五城,斩首五万】开始,秦国对赵战略就一直按照他的步调走。邯郸之战大概是秦高层第一次全面舍弃白起的策略。阏与之战、攻齐纲寿、数次围攻大梁是魏冉的战略部署,不像白起的路数,但他并无明显反对,只是出手次数大减。
【臣闻明主爱其国,忠臣爱其名。破国不可复完,死卒不可复生。臣宁伏受重诛而死,不忍为辱军之将。愿大王察之。】——【不忍为辱军之将】常被解释为白起怕打败仗丢面子。这样想的人显然对【伤亡惨重】这四个字缺乏实感。白起这句话可翻译成【我宁可被军事法庭判死刑,也不忍把数十万士兵们推进火坑。】
齐人蒙骜在秦昭王时入秦,官至上卿。入秦及做上卿的时间点皆不明。但他的将军履历出现在秦庄襄王时期。秦昭王二十二年,【蒙武伐齐。河东为九县。】是不是“蒙骜”误作“蒙武”,不好说。假如是的话,为什幺他隔了几十年才重新做统兵之将?假如不是的话,难道齐国蒙氏最早入秦的还不是蒙骜这一代?
武安君白起死后次年,一个斩首战绩仅次于他的将军摎突然冒出来。此人攻韩,取阳城、负黍,斩首四万;攻赵,取二十余县,首虏九万;攻西周,得其邑三十六城,口三万,九鼎(半路丢失);伐魏,取吴城,韩王入朝,魏委国听令。然后又匆匆消失了。王龁搞不定邯郸与诸侯联军,他似乎能设法各个击破。
蒙骜事秦昭王时,没有明确的带兵记录,唯有昭王二十二年攻齐那次疑似战绩。不知他当时是文臣,还是关隘守将。蒙骜的战略头脑仅次于白起,攻城能力很强,野战稍逊。他几次攻三晋都抓准了时机(比如赵试图灭燕时),为秦王政扫六合打开了东出通道。但他非常不善于对付合纵联军。魏公子手下败将是也。
白起的战略头脑以军事为本,不同于纵横家以外交为本的战略头脑。无论是魏冉的战略还是范雎的远交近攻,他都能设计出配套的军事部署。他的军事战略是以打残敌国为核心。韩魏楚赵是他亲手打残的。齐国是借乐毅组织的合纵打残的。范雎的远交近攻,其实在“近”没被打残、“远”尚有雄心之前,意义不大。
当年魏冉多次攻魏,围大梁,连年轻时的信陵君都有了心理阴影。他想割断山东列国的南北联系,但总是受阻。白起倒是不太拘泥于拦腰切断天下,还是以打残群雄为核心思路。蒙骜算是重拾魏冉的构想,作出了改良,周韩魏赵打成连片。其实,如果不是白起打残赵国的话,还是会被诸侯干扰,建东郡不会那幺顺利。
白起当年想趁胜灭赵,假如真能灭赵,说不定秦统一路线和后来汉并天下更类似。秦军函谷关与赵地两面夹击韩魏,再并燕齐,最后灭楚。由于赵还在,秦只能先灭韩再灭赵,还要灭燕以免燕代合流,再回头灭魏。这样来看,秦统一的路数变相回到了武安君以灭赵为关键的思路。在灭韩前,秦军诸将就多次猛攻赵。
但李牧神勇,让秦无法速战灭赵。于是秦改为先彻底灭韩。赵此前把力量集中在代、燕方向,取得辉煌战果。但对秦防御漏洞百出。没能组织好合纵牵制秦国,以便自己放手灭燕。到底战略水平还是差一大截。李收的战略头脑都用在了对付匈奴诸胡和燕国上,他对抗秦战略的思考并不深,只是凭个人能力打赢救火仗。
李牧之前只是赵国北方方面军司令,让他兼顾中原战区也太勉为其难了。蒙骜拔赵榆次三十七城那年,相国信平君廉颇与武襄君乐乘都在助魏攻燕。蒙骜在前一年已经攻克赵之太原。但赵既没有把李牧调到这个方向,也没留廉颇备秦。能打的都集中在北面,结果蒙骜趁着赵魏攻燕的空当猛拔城。
后来廉颇因攻击乐乘而离赵,赵国只剩李牧一个善战的将才,独木难支。就实而论,廉颇做相国时,已经自动担起了谋划赵军全盘战略的重任。他想灭燕没有什幺不对,问题是他始终没有做好防备秦军的部署。既没调遣得力将才坐镇,也没把足够的照片投入这个重要方向。可见廉颇的战略头脑称不上深谋远虑。
廉颇也许不适合当主帅,更适合打前锋or当铁闸。李牧若是早一步到大将军,会不会做得更好呢?难说。李牧破匈奴一事体现了他的深谋远虑,而且他似乎是第一个能预判秦将进攻路线并布好伏兵的赵将。节奏慢半拍且第二反应同样迟缓是赵国多年来的毛病。唯有进攻时才能扬长避短。李牧是个例外。
截至2015.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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