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有速度才有质量——重庆经济观感
有速度才有质量——重庆经济观感
杜建国
摘要：速度与质量同步提升，是重庆经济实践的突出特征。靠“降低速度来提高质量”论，至今没能得到经验支撑。重庆增速大幅领先于全国平均水平的背后，是其固定资产投资也大幅领先于全国平均水平。当前要探讨的问题，根本不应该再是“政府要不要在市场经济中发挥作用”这类空泛笼统的教条之争，而应该是“政府如何具体地、更好地发挥作用”。重庆的经验证明“环境改善就得牺牲增长”论是很片面的。
无巧不成书。10月19日，笔者抵达重庆参加“网络名人探访长江经济带——重庆行”活动，就在当天，重庆市举行2015年前三季度经济运行情况新闻发布会，公布前三季度全市GDP达到11252.67亿元，同比增长11.0%。国家统计局当日也公布全国三季度GDP同比增长6.9%。重庆自2014年一季度以来第7次蝉联全国GDP增速季度冠军。
笔者对重庆的发展，关注已久，通过这次参观更进一步加深了笔者以往的认识。笔者认为，在当前的条件下，重庆实践的经验中有以下几点尤其值得强调和总结。
一、只有高速高质，没有低速高质
近年来，重庆经济高速发展有目共睹，更可喜的是，在高速发展的同时，重庆产业迅速升级，经济结构持续优化，环境生态建设深入推进，可以说，重庆经济发展不仅有速度，而且也有质量。速度与质量同步提升，是重庆经济实践的突出特征。
近年来，舆论总在宣扬：过去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光有速度规模，缺乏质量效益；只有降低增速，才能提高经济质量。这种将速度与质量割裂或对立开来的理论，貌似有理其实大谬，既从逻辑上就讲不通，更经不起实践检验。
中国经济的质量当然是需要提高的（不光中国，任何一个经济体都需要），但是靠牺牲速度这一手段来追求质量目标，无异于负薪救火、缘木求鱼。保持速度与提高质量其实是相互促进的，应该在继续保持速度的前提下来提高质量。即应该“稳速提质”、“保速提质”，不应过分“降速提质”。
经济质量的提高，意味着企业采用新的技术、增加新的设备，这就需要企业增加新的投资，而只有在利润预期明确、即经济高速增长的情况下，企业才愿意进行大规模的投资。经济质量若提高了，意味着劳动生产率提高、单位产出增加，这将带来整个GDP的增加，即增速的提高。
如果速度下滑严重，企业就缺乏投资与采用新技术的动力，技术进步的速度就会放缓，提质增效也就无从谈起。如果降速恶化到到危机的底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幺此时非但不会出现“降速提质”，而是出现“降速降质”的局面。
再看“降速”在实践中的效果。近年来，从国内地区对比来看，速度下滑最严重的地区，正是经济质量提升最不明显的地区，而继续保持高增长的地区（如重庆），则是经济质量提升最明显的。降速对中国整体经济产生的副作用也是明显的，今年人民币贬值了，二十多年来尚属首次，即便是1997年危机与2008年危机时这种选择都没有出现过。
此外，过去中国高速增长的缺陷也被“降速提质”论夸大了。其实，对比全球，过去中国的高速增长的质量堪称是极高的，并非“粗放低效”。像这次习近平主席出访英国，签订了高铁、核电、通信等大单。中国以高铁、核电、通信（当然不止于此）等为代表的处于世界先进水平的产业，正是高速增长的产物。
可见，只有保持增速，才有利于提高经济质量。大幅降低速度后，非但无法提升质量，反而会降低质量。无论哪种情况下，“降速提质”都是不可行的。。
二、“增长主要靠投资拉动”是普遍规律
重庆增速大幅领先于全国平均水平的背后，是其固定资产投资也大幅领先于全国平均水平。
无论东方西方、南方北方，经济增长总是离不开投资的，没有投资，就没有生产规模的扩大，就没有生产效率的提高，增长就无从说起。现在流行“消费拉动”、“创新拉动”，或者说借“消费拉动”、“创新拉动”来排斥投资拉动，这类观点跟“降速提质”论一样，也是似是而非的。扩大消费、推动创新，这些做法都没错，笔者完全支持，但是，消费扩大、创新推动并不与投资相隔离、相矛盾。
“消费拉动增长”，并不是严格的经济学概念，只是媒体的流行话语。消费不会自行增长，不会自动拉动生产，消费的增长或扩大反而要靠投资来支撑。简单说来，假设消费扩大了，那相应地就需要增加供给，供给增加就需要生产扩大，生产规模扩大就需要进行新的投资——上新的车间或设备。可见，即使以扩大消费为核心或出发点，最后也得落实到投资上。舆论总是批评长期以来中国维持了过高的投资率（常常被夸大了），可是舆论却没有看到，中国的消费量同时也一直在高速增长。近几十年来大型经济体当中消费量增长最快的国家正是中国，高投资带来了高消费。2004——2011年，是典型的高投资时期，与此同时，也是消费高增长时期，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年均增长接近18%。再看近最近几年来，经济持续下滑，投资增速放缓，那幺消费量上去了吗？“消费拉动”变成现实了吗？没有！2011年以后经济持续下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也一路下滑，2015年上半年，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已经跌至10.4%，其中有17个省的增速跌至个位数。
可见，实践中投资下降的结果，不是消费增速上升，而是消费增速放缓。
“创新”呢，当然是好事情，可是真正的创新不是空洞的，是实实在在的，是需要物质载体的。创新落到实处，意味着采用新的技术，新的技术就需要新的设备，而新的设备则需要新的投资。可见，没有投资，创新就无法落实。从目前正奋力追赶欧美的芯片、飞机发动机、高端医疗器械领域，到量子通信、特高压输电、煤化工等中国独自掌握的技术，到高铁、5G通信、四代核电等中国领先世界同行的技术，这些关键性创新从研发到大规模投产有哪一项离得了投资呢？
2015年前三个季度重庆增速大幅领先全国平均水平的背后，是其固定资产投资也大幅领先全国平均水平：今年1-9月，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共完成，同比增长10.3%；而1-8月份重庆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则高达17.4%。
就拿重庆两江新区开发投资集团与京东方共同出资建立的重庆京东方光电科技有限公司项目来说，该项目建设的是处于全球先进水平的第8.5代新型半导体显示器件及系统生产线，2013年7月17日桩基施工，2015年4月8日投产。这一有力推动重庆经济发展与产业升级的大项目，靠的正是投资：计划总投资328亿元。
还有人说，中国的投资效率不高，应当减少投资。这种说法也是似是而非的。第一，投资效率当然是需要提高的，但是这不应该成为否定投资的理；。第二，全球比较来看，中国的投资效率其实不但不低，反而是很高的，比如，不足十年时间，中国就建成了一万七千公里高铁，占全球一半还多，这能叫投资效率低？
投资带来经济增长，投资带来消费增长，投资带来产业升级。稳定增长、产业升级优化、消费扩大、保持投资，这几个环节都是密切联系互相促进，而不是相互脱离相互对立的。
三、不论中央地方，政府都要有为
重庆的全面发展，从产业规划、功能区规划、城市经营、扩大内陆开放到生态建设、住房保障、民生保障，这方方面面都离不开重庆政府的“主动有为”。
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发展，靠的是中国人民、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企业这几个层面或主体的共同努力。这其中各级地方政府的积极有为功不可没。
中国是全球最大规模的经济体，重庆这样一个直辖市，三千多万人口，在中国各省市区中属于下游，可放到欧洲就顶得上一个较大的国家。企业需要在市场经济中大显身手，地方政府也同样需要。中国经验与重庆经验都表明，地方政府的积极有为非但不与市场经济相冲突，反而具有巨大的促进推动作用。
中国的实践早已证明，政府有为与市场经济并不矛盾。2014年5月26日政治局第十五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强调不光要“使市场在照片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还要“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当前要探讨的问题，根本不应该再是“政府要不要在市场经济中发挥作用”这类空泛笼统的教条之争，而应该是“政府如何具体地、更好地发挥作用”。几十年来，中国政府——不论中央还是部委还是地方——在“有为”方面的经验实在是太多太广了，需要尽快梳理总结。
遗憾的是，近年来舆论却越来越倾向于贬低地方政府为推动经济发展而做出的努力。地方政府推动经济发展，有两个抓手尤其突出，第一个是招商引资，第二个是城市经营。近年来，这两者尤其是后者遭到了密集攻击。城市经营离不开地方债务平台，中国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债务合在一起，尚不足GDP的40%（2013年审计报告为36.74%），这是极其良性的，但是，近年来媒体却罔顾事实渲染“地方债务危机”，这其中有太多的夸大之词，有的媒体与专家甚至公然造谣来“制造”地方债务危机。还有的专家学者（如耶鲁教授陈志武），一面说中国地方政府不能举债发展经济，一面同时又说美国政府债务高昂是好事情，是市场经济的体现。同一件事情，发生在中国就糟得很，在美国就好得很，这是什幺逻辑？
中国的地方债务问题，本来就不严重，正确的态度是尽可能促进其良性运转，若草率地地予以压制甚至中断，反而会引发实质性风险。受舆论影响，政府于2014年10月出台43号文件，对地方债务扩张进行了压制，但是进入2015年后，迫于经济下行压力，又出台（2015年）40号文件予以了松绑。
四、生态建设并非一定要以牺牲经济发展为代价
众所周知，重庆这些年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生态保护与环境治理工作也卓有成效。近年来，不少舆论宣称，要解决环境问题就得牺牲经济增长，而重庆的经验则证明该观点是很片面的。
就拿此次活动中笔者参观的璧山区来说吧。直至2009年，以制鞋业为主的璧山区工业总产值还仅仅只有300亿元，同时该区污染严重，城区只有一处公园。此后，政府大力引进先进汽车、电子、信息等工业企业，工业总产值短短几年内就超过了一千亿元。在工业发展的同时，璧山的环境问题非但没有进一步恶化，反而得到了重大改善。一方面，政府关停了占当时工业产值三分之一的污染企业，一方面大力整治污染。现在，璧山市容已脱胎换骨，城区公园高达35处，可谓是金山银山、绿水青山，尽在璧山。
工业快速发展，环境问题未必就糟；工业落后、停滞、倒退，环境问题未必就好。
结语
10月10日至11日，国家发改委主任徐绍史赴渝调研时表示，“今年上半年，重庆地区生产总值同比增幅全国第一，全市经济社会发展态势、形势、趋势良好，干部精神状态好，城市面貌变化大，社会和谐稳定。这次调研，意在梳理、总结重庆的经验”（见10月12日重庆日报：《国家发改委主任徐绍史来渝调研》）。
通过此次参观，笔者认为徐绍史主任的上述判断，是符合重庆的实际情况的。
2015/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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