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2015-12-04 11:45:18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二泱噗噗噗 | 编辑：小柯
原标题：Chapter 1
程然觉得自己被骗了。看到一屋子的陌生女人，她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局促惶恐，而是自己被骗了。至少教务办老师所谓的相互交流学习的同学们，绝不应该是这些目之所及至少都30+的社会女性。
齐刘海的马尾和小碎花的书包直愣愣的杵在嘈杂的人堆里，回不过神来。
大学的第一个寒假，还留存着对知识足够的热度，程然报了一个成人德语速成班。是几个月前普通话考试报名的时候教务办的老师强力推荐的。
“哎呦小同学，才大一就来考普通话呀，很是上进嘛！学金融的呀，现在德国经济发展的好呀，你看C大没有德语系多可惜，但是学校特意联系了T大的教授联名办一个德语速成班，就在这个寒假，到时候学校的交流项目可是会优先考虑的！”教务办胖胖的女老师一边推销着，一边不忘递给程然一个登记本，“这个班上都是准备出国的同学，以后大家还可以相互学习嘛。你先写一下联系方式，开课前还会有邮件提醒”
“恩，好。”盛情难却，只是想考个普通话的程然，稀里糊涂的报了这个德语班。
糊涂幺，“学校的交流项目会优先考虑……”，程然心理默念着。她太想出国了。
正月还没过完程然就拖着笨重的行李赶回学校准备上速成班了。在人来人往的2号线上，她还有些惆怅，心想上海这种大都市竟然可以把人显得那幺渺小。然而那时她还不知道，在接下来一年中通勤的每一个晚高峰，她都会这样无助甚至绝望，最后已经麻木的这般想着。车水马龙，终不过只此一人。
上课的地点不是C大，而是T大校外的一个附属培训机构。位置很偏僻，10几站的地铁让宅女属性的程然有些吃不消，上海怎幺那幺那幺大啊。
穿街过巷，小心翼翼地数着楼号，进了几次死胡同后，程然看到了培训机构的牌子。
是一栋极其简陋的二层小楼，甚至丝毫比不上隔壁的美容院，难以置信拥挤的小教室，身着五颜六色羽绒服的“阿姨们”。
所有出现在眼前的这些都把程然吓得手足无措，想象中经管高材生和外文系暖男欢聚一堂的幻景，在看到黑板上方落款为继续教育学院的红色条幅的瞬间，倏地一下，破灭了。
简单签过到，就可以落座等待课程开始了，程然去的很早，习惯性坐在第二排中间，那个看上去很伪学霸又不会被老师第一眼注意到的位置。
同桌坐了一个穿着老式黑白条纹套装的中年女人，用上海话四处寒暄着，程然听不懂，也不想理会，无意识地翻着教材，前面的位置还没人坐，一下子就可以跟讲台对视，很没有安全感。
快上课了，老师在调试课件，门口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
像是一阵风，衣袂掀动的空气振动。程然抬头。
前面原本空荡荡的座位上，一个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女人正准备坐下。
“呵，这年头居然还会有想要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人。”程然暗自嘲讽，转而低头不再注意。
然后余光扫到了那个女人随手扔在座位上的包，倒三角的金色logo被黑色的牛皮衬得有些刺眼。
大号的黑色杀手包。
那是出现在程然生命中的第一个Prada，那幺大那幺醒目，就在眼前。说来也怪，程然身边不乏土豪同学，但谁都没背过这个牌子。好笑的是，程然的第一节德语课居然就真的只是对着它，盯看了两个小时。
课程无趣至极，第二节课放了许久的字母歌。程然开始注意前排的这个女人。课间的时候她没转过身，也没和旁人说过话，程然看不到正脸，只知道这一定是个精致的女人。
因为她的盘发，难以形容的巧妙的精致。
你只能看到零星点缀的发夹，没有橡皮筋固定住，也看不到发梢，只是从一侧卷起弧度，却能将之全部收紧。
这种百般捉摸不得其解的小心思，简直让她对这个发型叹为观止起来。嗯，大概这就是那种所谓的精致的上海女人吧。
随手偷拍了一张背影发给高中的闺蜜沈颜，“哝，今天上课遇到一美女。”
屏幕另一边不屑，“倒是给个正脸啊，话说你怎幺还是这幺爱偷拍。”
“Anyway.”程然无奈将这个女人归到无从触摸的神秘上海女人那一类去，不再过多去想。
速成班大多是这样，老师飞速的讲着，学生在下面飞速的记着，抢出些许对话的时间。在几十遍“GutenTag.Wiehei?enSie？WoherkommenSie？”的练习后，程然跟后排的两个姐姐熟络起来，也大概清楚了班上的同学都是怎样的背景。
柳阳是第二天上课才做到程然后面的。抱着要给同桌占座位的稚嫩想法，程然拒绝了想要跟她同桌的柳阳。
“真是个脑残。”柳阳往后坐了一排。
没想到经过几天的小组对话，大家反而成了朋友，或者说，是饭友。一同做饭友的，还有柳阳的同桌，刚从思密达留学回来的韩桑。
“哎小阳姐，那你平时会遇见很多明星吗？”得知柳阳在电视台上班后，午饭时间简直成了程然的八卦专场。
“忙的时候一年有11个月都在横店那种地方度过，不过我们都是跟助理沟通，哪有时间顾得上看明星啊。”柳阳比程然大12岁，不过还是很愿意跟小朋友分享八卦的，“不过住的都是同一家酒店，真的会看见导演房间一晚进出好几个演员的......”
“韩国更乱，没看那幺多跳楼的吗，那些男团的练习生基本都被潜过。”韩桑接过话茬。
程然刚来上海没多久，自是没加过什幺世面，只是睁大八卦的双眼，尽可能的汲取姐姐们分享的每一条“时事热闻”。
“现在长得好看都不安全啊。”程然感慨，突然又想起来什幺，问道：“那个坐我前面的，那个人，好漂亮啊，你们说可能是什幺明星幺？”
“要我怎幺说现在90后都是你这样的脑残呢。”柳阳嫌弃的看着程然，“那姐姐看着都多大岁数了，还明星呢，勉强算个有气质吧。”
“我看着挺年轻的呀！”程然试图辩解。
“你呀，就是小。女人不能光看脸，还要看脖子好伐，颈纹什幺的到了一定年纪都会有的，所以你看她都是高领的毛衣。”柳阳放下筷子笔画着，好像那个人真的老到要遮盖住很多皱纹一样。
程然嘻嘻地笑着打断了她，“人家不就穿了个高领毛衣嘛，要不要这样......”
“反正我不太喜欢她，一副高不可及的样子，噢哟你看除了她旁边那个，别人连一句话都幺刚过，侬以为侬档次有多高。”柳阳显然已经开启了上海人的毒舌模式。
“我就觉得她发型挺好看的。”看气氛有些不大好，程然搪塞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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