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雨落侠客行

2015-11-24 09:35:25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六月茉莉699 | 编辑：小柯

原标题：江南雨落侠客行

这是又一次的洒脱。
带着心的旅行也是一场修行。
小桥流水、青石板巷、乌篷船、古典爱情故事乃至如约所至的绵绵细雨，所有的江南元素尽收眼底，唯一所缺的即是没有遇到古典美女，但正是缺少，旅行才更令人深刻，内心更隽永，谁说缺憾不是另一种圆满？

临行前：几多怀想，多少深情寄托

感觉生活已经停滞了许久……
至少内心是这样觉得。
我不愿它继续停滞下去，我怕它生锈，我要焕发活力，追寻在路上的状态——江南，魂牵梦绕的江南，追寻多年的江南，此刻我已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每往前一步，都更接近你，更能感悟古典美。笔者素来喜欢江南，素来喜欢雨天，江南的小桥和流水、江南的雨，成了多少年少的心的情感寄托。

绍兴，语文课本中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如今需要多少步才能丈量？覆盆子到赤练蛇之间夹杂多少神秘好奇？陆游、唐琬在沈园又是怎样的际遇而造就千古爱情？
临行前，我特意重读了《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阿长和山海经》、《社戏》、《故乡》，时隔十多年再读，竟发现为鲁迅的童趣，为那里的风土人情，为《故乡》字里行间的沧桑，也感慨万千，心情变的复杂……
怀揣着儿时的记忆与近年的希冀，红尘陌上，独自行走，去感知，去热爱，去记录，去沉醉。

下江南：江南在我心，侠客翩翩行

之所以选择绍兴，是因为，它是着名的水乡、桥乡、酒乡、书法之乡、名士之乡。绍兴素称“文物之邦、鱼米之乡”。整座城文化气息浓厚，古往今来文人墨客不计其数，单是文坛巨匠鲁迅就足以名扬海外，书圣王羲之更是在这里挥就千古名帖《兰亭序》。整座城水系发达，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水城。作为江南水乡的独特的水上交通工具，乌篷船因篾篷漆成黑色而得名。江南水乡是船的集聚地，乌篷船在水中行驶，行则轻快，泊则闲雅，或独或群，堪称水乡的精灵，更是水乡的风景。

鲁迅故居，是他儿时生长生活的地方。庭院颇大，游人如织，草木竹石皆有，几处杂草丛生，如今只有游人走过的路面才稍显光滑。百草园内大体可见鲁迅笔下的“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这些大多由今人建造，而泥墙根原址还存在，只不过比如今的墙头矮了许多，以至于大多数行人并无察觉，直奔刻着“百草园”三字的石头合影去了。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走过小桥，经过小河，只见河中戴着乌毡帽的乌篷船主，两两三三，有的招呼行人来坐，有的在水中停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寥寥数十米距离，却涵盖了鲁迅的童年，三味书屋的岸台上，摆着寿镜吾老者的照片，寿老先生愤于洋人跋扈，清廷丧权辱国，以绝意仕进明志，在家中三味书屋设馆收徒，厘定规约，年收学生不过8人。他为启发学生思路，提高文学修养，异于传统，选授课文注重文采。师从寿镜吾，或许也让幼年鲁迅平添文学修养。中午走进咸亨酒店，茴香豆似是必点之菜，如有兴趣，黄酒也来一碗吧，最好是用热水温过的，从酒缸里舀出来时，冒着热气。
右为茴香豆
念及沈园，叹息陆游、唐琬。二人琴瑟相和，迫于陆母而无奈分离，陆游对表妹唐琬旧情难忘，于一年春（1155年），游沈园，偶遇早已消瘦的唐琬，此时的唐琬已嫁给赵士程为妻，唐琬盛情相待。陆游有感，词成钗头凤一首题于粉壁：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一词诉说衷肠，几年离索，人事变化。内心的荒凉寄托于诗词，如今的消瘦与往昔分明两般模样。而故事继续，次年（1156年），唐琬遇见诗词，遂和之，钗头凤流传永久。和词亦题于壁：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和词一篇，心中的抑郁，往昔的际遇跃然呈现，唐琬的遭遇可见一斑，咽泪装欢，夜深阑珊处，寂静无人时，她该有怎样的凄凉，雨天的沉寂，黄昏的将逝终把心中的抑郁染色，抑郁而成的病早已夺走她的往昔生活。怎奈两人分隔，心事谁人说，无人能懂的凄凉更是为故事蒙上一层灰色，遇见故人却也不能诉说，只能都寄托于诗词。同年秋（1156年），唐琬抑郁而死。若故事至此而止，并无太多深刻，一切皆为注定的结局，注定的悲剧继续上演，四十年后，陆游重游沈园，看见唐琬的和词，然四十年已过，伊人早就抑郁而终。四十年，几多惆怅，几许沧桑。人之一世，不过匆匆百年，四十载光阴背后该会印刻着怎样的凄凉……此时万千感慨已不必细说，文字只会显得苍白……词篇变得隽永，故事愈发深刻。

沈园一瞥
雨中步入仓桥直街，这是一条保护极好的老街，往来行人稀少，或是雨天的缘故吧。道路由青石板铺就，苔藓装点石阶一片青绿，灰白两色民房错落有致，小桥流水涓涓潺潺，只见又有乌篷船划过，游人撑起了伞，交织成一幅唯美的画面。走上石桥，雨点顺着两旁的屋檐悄悄滑落，我放缓脚步、静静驻足，觉察到了这一切。既陶醉于雨丝缠绕，又生怕步履声惊扰了眼前的静谧。凭栏而立，当是时，感慨油然而生：乌篷过十里，桥弯；寂寥声中听，江南。最是江南雨落，独语凭栏；忆往昔日子，过往云烟。独落得心中愁绪万千。

江南也应是一位等候千年的古典美的女子，温文尔雅，仪态万千，平常的日子里，她嬉戏玩耍，也明媚万分；而在雨季，却又多愁善感，不期而至的小雨分明就像她的啜泣。她撑着纸伞，走在长长的弄道，从矮矮的屋檐落下的雨水，轻轻拍到伞上。她走至桥头，走至巷尾。真可谓：青石板巷，潇潇雨生凉。雨落匆匆行人衣。谁家女子，驻足凝视，寂寥深处、孤径那端，那端，是否有归人步履？披了半身寒气，怀揣一腔暖意。亭前花木，遇雨有声，怎堪寄，点点滴滴。
渐渐地，雨打湿我衣，多少扰乱了我的思绪。

归去：斜风细雨终须归，前程几何未可知

归去吧，始终还是要回去的。看着随处可见的青石板桥，再看眼前的连绵细雨，雨落到水中，点点涟漪，不禁陷入惆怅，泛起愁思。我深知回去后所要面临的种种事情，深知下次再来不知何年何月，只怕早已没有如此悠闲的心境，与丰富的情感，甚至于再无机会前来绍兴——每每想到此处，不禁黯然神伤，世事本就如此沧桑，时间之快，飞越流年，就算再来此地，不知会是何种因缘际遇。此刻的景此刻的情，不知那时会变换多少；仓桥直街的青苔，不知又厚了几层；不知小桥流水又吸引了多少匆匆行人驻足。奈何悲欢离合都是忧伤，从一开始到现在，欢喜相约，寂寞离去。此去路遥遥，世事隔几重；此情隔山岳，内心两茫茫。

与江南，萍水相逢，即使此前从未相约，却是一见如故、一见倾心；与古典女子，素未谋面，却像挚交，更似寄托。千里之遥，来到江南水乡，曾经隔了几重山水，如今近在咫尺，却依然无缘得见古典女子。我走过的地方，她应该也都走过，无意或有心；我伫立桥上那个位置，发呆良久，她或许以后经过这里时，静静伫立、若有所思，只是那时，物是人非。
时至如今，我还是喜欢在路上的感觉，它轻盈，它欢快，即使身上的背包很沉；它惹人愁，它惹人忧，丝丝才情寄托于江南水乡；它布满了种种新奇，它随处可见不一样的风景，即使会遇到难以预料的困境。
我很怀念，怀念那些说走就走的旅行，那些意气风发的画面，那些文思泉涌的瞬间。生活久了乏了厌了，就越想走向不一样的境地，看风土人情，听岁月浅吟低唱，独自凭栏，看栏外江山无限。愿吾情所衷，岁月成诗；愿心之所向，万般灿烂；愿江南之雨，映上心头，走入每一个梦乡；愿古典美的眷恋，久久远远，深入每一寸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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