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若受质疑，过与不过都痛！（张龙）

2015-11-23 16:57:23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隔壁梧桐花开 | 编辑：小柯

原标题：公正若受质疑，过与不过都痛！（张龙）

【序】前日，偶遇二娃君于玉渊潭旁。二娃君向我羞赧细语:先生，我的司考终于过了！我微笑道:好！他刚要离去，突似想起什幺，回身问我:先生，您听说翠花君的事情了吗？我疑问:不知。二娃君眉头拧成了个八字，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语气低沉的说道:翠花君又一次差了两分而未过司考，我们又寻她不见了。先生，您还是写点什幺吧。她最爱听您的课，也最爱看您写的文章，说不定她会看见的！说完后，二娃君对我欠身示意，黯然离去。翠花君，就是那个听课时总是坐在倒数第一排旁边位置认真听讲笑靥嫣嫣的同学吗？就是那个课间时站在人群旁，低声询问我对当下“有法律、无法治”这一说法之看法的同学吗？我觉得是时候我该写些什幺了，为了翠花君，为了千千万万和她一样的学子们，更为了不能忘却的关于中国法治的纪念。是为序！

又是一年放榜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作为一名司考理论法的辅导教员，先请允许我对通过2015年司法考试的学员们，表示衷心的祝贺！你们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之苦，顺利获取法律职业资格，即将开启艰辛而光荣的法律职业之门！
然而，我更想对那些没有通过2015年司考的朋友们说:你们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之苦，却还将要忍受更多不足为外人道之的苦痛。你们——是人生真的猛士！
这几天，对2015年司考卷四成绩不公的质疑之声四起，不仅未过者愤懑，甚至通过者也颇为尴尬。作为一名研习和教授法律经年的高校教师，对于中国大陆的法学教育和司法考试，颇有些感受愿与诸君交流。
中国大陆的律师考试始于1986年，1990年开始对社会考生放开，2002年改为统一司法资格考试（法官、检察官、律师、公证员资格考试，以下简称“司考”），2015年改为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几乎囊括所有直接与法律实务相关的从业者资格，以下简称“法考”）。
从报名人数来看，1980年代律考报名参加者寥寥。但随着法律专业大热和1998年高校法学开始疯狂扩招，律考（司考）报名人数激增。2000年律考全国报名人数突破10万，2005年司考全国报名人数突破20万，2011年突破40万，2015年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全国报名人数接近49万。
从通过率来看，2000年之前的律考和2002年开始的司考，其通过率长期稳定在6.8％左右。律考（司考）考试科目几乎涵盖了所有法学学科，考生必须通读上千万字的材料，熟练掌握超过5000条的法条，才可能在千军万马中挤过独木桥。因其必须一次性总分达标和超低的通过率，律考（司考）被戏称为“天下第一考”。然而，大陆公检法机关长期无人可用而不少老同志又难以过关，加之大陆高校每年法科毕业生多达30余万，实际就业率在文科中坐稳倒数第一，司法部破天荒的将2008年司考通过率提升到到27％。此后，压力减弱，司考通过率也逐年回落至10％以内。（自2010年之后，官方就没有在公开过全国统计的通过率，所以近些年的全国通过率是业界根据个别地区的通过率估算出来的）估计未来几年法考的通过率会维持在7％左右。由此可见，司考通过率受到法律职业群体就业需求的重大影响。而今天，在经济普遍疲软和司法改革如火如荼的大背景下，中国大陆一线城市法律职业人才的需求却出现了较为奇特的“饱和”。
从世界范围来看，实行统一司考或者法考的德日等大陆法系国家法治较为发达，对法律职业者较为尊重，对法检等亦实行精英主义之下的高薪养廉。为此，她们要求只有具备法学本科或者研究生学历者才有资格报考，其通过率一般在4％左右。其司考（法考）包括分两次进行的客观选择题考试和主观案例论述题考试，且必须参加完国家统一组织的一至两年的集中培训并考核合格之后，方可开启正式的职业生涯。比较可知，从清末以来中国就深受大陆法系（尤其是德日）法治国家之影响，在立法、执法、司法领域如此，在法律资格考试领域亦不例外。可以预见，上述德日等国的法考要求与流程，必将在未来几年内被我国稍作变通的加以仿效！
中国大陆现行司考（法考）分为四张卷子，前三张为客观选择题，各100道选择题、满分150分，总分450分；卷四为7道主观题（1道简答+5道案例+1道分析论述），满分150分。通过司考要求总分达到360分，对于平均分不做要求。但是大抵每张卷子平均90分以上即可通过。卷一、卷二和卷三都是机器批阅的客观题，对了多少就是多少分，人为因素极小。所以司考低空飞过与高空坠落的同学，大部分都取决于卷四:卷四95分以上的基本飞过，卷四80分以下的基本坠落。
2015年法考放榜后，同学们开始在微信、微博上晒出成绩单。令人不解的现象开始出现:一些前三卷接近300分的同学，卷四只得了60分；还有一些前三卷不足240分的同学，卷四得分超过120分甚至高达130分。随着越来越多的同学晒出自己和周围人如上所述的成绩单，人们似乎发现卷四85至95分的成绩稀缺。按照考试成绩的正态分布规律来看，这种卷四“两头分数多、中间分数少”的情况就显得不那幺寻常。加之，一些只因卷四分数极低而高空坠落的同学郁闷难平，对于不公正掌控卷四成绩的质疑和指责开始蔓延。
任何考试，能否公平、公正、公开，都堪称其公信力和含金量的关键所在，对于预防和平息考生之质疑亦意义重大。然而，从律考到司考再到法考，对前三卷个别错题的拒不承认和卷四出题形式和与评判标准的不明晰化，颇令考生愤懑和困惑，甚至造成考生间的的口角与撕裂。公正是法治的生命线，更是我们法律职业群体孜孜以求的共同的奋斗目标！对社会正义的追求者与维护者进行选拔的国家考试，应令考生对其公正性切实排除合理怀疑。司法部今后如能对卷四的评分标准和每一年的通过率加以明确，避免考生“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考生就算败了也心服口服。公正若受质疑，过与不过都痛！
中国从人治走向法治，历经百年艰辛，现在仍踯躅于路上。市场经济、民主政治、理性文化这三大基石的日益夯实，必将推进中国的法治大业砥砺前行。中间必有曲折坎坷甚至惨烈倒退，然大势已成，不可转还。
律考、司考以来，大陆法学教育不可避免的受到前者全方位之影响。社会上甚至以是否通过司考作为判断一个法科生、法律人合格与否的前提。这些年司考的政治色彩加强、专业色彩削弱也是普遍的共识。其实，正如法律不是镌刻于石碑，法律素养也不依托于一纸证明。真正的法律蕴含于一个民族的内心，真正的法律人践行法治于生活之毫末。
未来的中国必是法治之中国，未来的天下必是法治之天下！我们都是法律人，法治与我们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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