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杂错】我从未想过，人会这样爱和这样忧伤
2015-11-22 10:05:21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徐凤文 | 编辑：小柯
原标题：【旧杂错】我从未想过，人会这样爱和这样忧伤
月台上有一盏灯光照明，但是小孩们的脸在阴影中。有一个小孩问我：您是不是要去斯蒂芬·艾伯特博士家？另一个小孩也不等我回答，说道：他家离这儿很远，不过您走左边那条路，每逢交叉路口就往左拐，不会找不到的。我给了他们一枚钱币（我身上最后的一枚），下了几级石阶，走上那条僻静的路。路缓缓下坡。是一条泥土路，两旁都是树，枝丫在上空相接，低而圆的月亮仿佛在陪伴我走。 ——博尔赫斯：《小径分岔的花园》明末寄居山居的文人叶绍袁在《甲行日注》中有一段文字：“蓬帘不下，明月窥床，卧想去秋，以迄今夕，雁风鹃雨，忽忽如梦，真可伤怀。”贵市的气象预报说，即将处暑，并解释称：“处”者，终结的意思。按古汉语的解释：处暑，就是暑天结束的意思。这样说，“处女”也不是第一次，也是终结的意思呢。“处长”，是不是也具有终结之意，诸位不妨在这样一个处暑的黄昏，以迄阳光灿烂的时候，拉一把躺椅，咬一张糖饼，听一段折子，编一个段子，就像老徐现在这样，忘情地联想一番。
博尔赫斯在《小径分岔的花园》里说：“窗外还是惯常的房顶和下午六点钟被云遮掩的太阳。”从书窗外的窗子望过去，天上难得地飘着淡淡的白云，在小岔分径的花园小路上，偶尔有笃笃的声音敲打着地面，在转过弯角的地方，有一些老妇人正推着小孩在黄昏的花园里晒着太阳。在世界的同一个黄昏，远在成都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成都也是黄昏的时候，无事可做，只好在阳台上一边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一边准备做菜。而在世界的同一个黄昏里，我还躺在阳台上的沙发上读着一本叫《小径分岔的花园》的小说。
是在凌晨的时候吧？做了一个有些发昏的短梦，有人在梦境里大声地对我说着什幺。现在却是一片模糊的，是什幺人在什幺地方为什幺对我说了什幺呢？这样子有些伤脑壳，即使使用了催眠术也未必能够回想起来。只好忘却吧？其实，即使不做梦，我们每天也都会忘却很多事情。
这样的时候，我特别希望身边有一个人，不是博尔赫斯里的那些虚幻的人物，而是活生生的、活色色的鲜活的女人。现在可以听见对面炒勺的声音，可以闻到空气里飘荡着的烧茄子的味道，可以看到在阳光照耀的地方一些人影像树影一样在空气里游动。环顾书房，只有那些书影依然沉浸在书影里，等待着我的拜访。它们沉睡了多长时间，或者还将沉睡多长时间呢？
“花园？”
“小径分岔的花园。”
这是世界转瞬即逝的时刻，就像这样的一个黄昏，就像这样的一个小径分岔的花园。
如果你能够像我一样感受，你知道：这也是一种周而复始的时光，一种朝着远处飞去的正在循着看不见的路径开始回转。那些销魂时光并不会在别处再生，就像人不能轻易地跨越同一条河流，不能轻易地走入同一种梦境中一样。偶尔，或者经常，你经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今夕何夕，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那就是迷宫，”他指着一个高高的漆柜说。
“一个象牙雕刻的迷宫！”我失声喊道。“一座微雕迷宫……”
窗外还是惯常的房顶和下午六点钟被云遮掩的太阳。书房之内，还是我，以及一片片沉浸在时光里的书影。远处还是城市依稀的声音，以及我自己在世界的这一个时光中的幻想。忘了是谁说过的：“我从未想过，人会这样爱和这样忧伤。”世界的这样一个黄昏，我看着小径分岔的花园，想象着我走在这样的花园里，走下无数级的台阶，走下了时光中的很多时光，轻轻地走到我的书房的窗外，看着这样一个人，看着我，看着这样一个黄昏中的光影，看着那些字句在想象中，在你的眼前缓慢地飞翔。
“在所有的时刻，”我微微一震说，“我始终感谢并且钦佩你重新创造了彭囗的花园。”
“不可能在所有的时刻，”他一笑说。“因为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将来。在将来的某个时刻，我可以成为您的敌人。”
写于2009年0823，念奴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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