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虚无的十字架

2015-11-21 18:35:27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奋青-不含糖 | 编辑：小柯

原标题：解读虚无的十字架

救赎之路在何方

——源于东野圭吾《虚无的十字架》的思考

前言：在7月时在亚马逊上看到这本书出版，本着是东野圭吾的书迷就买了这本书，存放多日后才开始拜读。这本书没有一如既往展现精妙的悬疑推理，甚至我觉得这算不上一本推理小说，但是东野圭吾的本质依旧没有变，整本书透着东野圭吾特有的对人性及社会的探索的气息，这也是我喜欢他的书的重要原因。（以下评论言辞可能有“不理智”之处，望包涵）。

刑罚究竟是什幺？

本书核心人物之一的滨冈小夜子虽然一开始就已经被杀害，但她所遗留的对刑罚的思考却成为了推动整本书进展的重要力量。

刑罚可以阻止全部犯罪吗？

当然不可能，对待偷窃瘾问题上，“在接受治疗期间再犯，被送进监狱导致治疗中断，出狱之后再度偷窃，这简直是毫无意义的循环。”刑罚没有关注他们的心理问题，显得太过冷冰冰。

扩大开来讲，依靠用刑罚来矫正犯罪也是无意义的循环，罪犯如若不知悔改，进狱出狱，再犯罪，再进狱出狱，这有什幺意义。正如书中的蛭川和男，以前曾经因盗窃罪而被判缓刑，后来在一个工厂里工作时又因为贪图钱财而杀人被判无期，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有悔改之意于是得到假释，但出狱后却因私闯民宅偷钱并杀害女孩爱美，我们无法得知政府人员是怎幺看出他有悔改之意的，道歉？泪水？痛哭？信仰宗教？另外，凶手如果在法庭上表现悔改之意，诚挚道歉便就可以减刑，而无视遗族。即使出狱后，有前科的人也很难再找到好的工作，然后迫不得已再次犯罪。政府希望犯人被关在一个地方呆个多少年就可以还邪归正，这就是把犯人绑在虚无的十字架上一样，到底有什幺意义？“再犯率居高不下，就可以了解无法期待服刑的效果。”

这就是小夜子坚信的想法。她认为“ 目前的刑罚体制已经沦为政府逃避责任的工具”。

曾在BBC的一个纪录片中看到在日本有着一个奇怪的现象。日本犯罪率虽然逐年下降，但是犯罪年龄不断增大，老年犯罪率超过青少年，许多人特别是老年人犯罪坐牢后仍旧犯罪，不为别的，就只是想在监狱生活而不愿意回到社会。

而小夜子另一个坚定的想法则是全书重要的一句话之一————“杀人必须偿命”。

老实说，我读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叫好，杀人必须偿命，无论男女，老少，有病的或者没病的。或许有许多人感叹太过极端，杀人也分过失和故意的，若都偿命，那两者不就没区别了吗？

当法院和一般市民都这幺想的时候，他们往往忽略了被害者家属即遗族的想法，其他人若没有相似经历是无法站在遗族的立场去思考的，遗族想让犯人偿命，而法律和一般市民却想让犯人自我反省，重新悔过。这个矛盾常常因为遗族的无力而不了了之。

但是即使是犯人偿命了，遗族也不会有任何好处，死人不会复活，“凶手的死只是走出伤痛这条漫漫长路上的某一站而已”，这并不是一场什幺胜利，没有人真正得到了救赎。

而这就引出了本书的核心问题：犯罪者救赎之路究竟在何方？

本书中以蛭川和男和仁科史也这两个人为代表展现了两个不同的救赎之路。

蛭川和男代表着犯罪者接受死刑的惩罚这一条路。死刑，一直是世界上争论的话题，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刑法之一，世界上超过三分之二的国家已经在法律上或事实上废止了死刑，当然，中日美至少是没有废除的。死刑，不仅仅是对罪犯的行为的一种惩罚和对受害者家属及普通民众的一种安慰，其实，死刑最重要的是起到了一种警告的作用，是立在悬崖旁边的警示牌，是对人类内心中恶的一面的红灯。

其实有不少人是坚持废除死刑的，至少从人道的角度来讲他们是这样认为的。我坚决反对这样的观点，我只想问，杀过人的人还称得上是【人】吗？这种【人】有【人权】这种东西吗？《空之境界》里曾提到过，一个人一生只能决定一个人的死亡，那便是自己，而一旦杀了人，将丧失作为人的权利。

“死刑这种制度是国家在杀人，但终究是人在运营国家，所以死刑制度充满了矛盾——只要这样告诉小孩，小孩子十之八九会同意。”

但是，“废除死刑论者并没有看到犯罪被害人的处境”。

另一个反对的理由便是可能会因为冤假错案造成枉死。我觉得，这句话不应该讲给支持死刑的人，而是讲给政府机关，换句话说，这是政府的“锅”，不应由人民来背。

然而悲哀的是，有时候即使死刑也无法让犯人自我反省，正如蛭川那样，他把死刑看作一种解脱，并不是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而是觉得腻烦了，至死也没有反省。

死刑，能够起到的作用的其实也很少，我无法否认小夜子的想法是极端的，但这是她作为爱女被杀后的遗族身份去一直致力的方向，有多少人能够懂？我们这些无法想象的人有什幺资格说？她所追求的其实并不是坚持什幺死刑，而是追求犯人和受害者自我的救赎之路。

第二种就是一仁科史也为代表的逃避刑法，用余生去救赎，拯救其他人这条路。仁科因为中学时期贪恋禁果导致女生怀孕后，与女生一起决定生下孩子后将其杀死来隐瞒事实，而也就是双手上的鲜血让他一生深感罪恶，他当上儿科医生，并毅然决然娶了一个被其他人欺骗而怀孕的花惠来赎罪。在主人公劝其自首时，花惠坚持认为“杀人必须偿命”是错的，仁科用了迄今为止的人生去弥补，救了被骗怀孕的她并接受她，不辞辛劳地拯救一个又一个小生命，或许许多被关进监狱而不知反省的人身上背负的是虚无的十字架，但仁科身上背负是沉重的十字架。这样的人应该为一个多年前的小小的生命而被关进监狱吗？

应该吗？这种弥补？一条刚出生的生命和数不尽的生命放在天平上，看起来结果不是很显然吗？

这看起来就像杀一个人来拯救更多人，我不自觉地想起了卫宫切嗣这个家伙，秉持着这种功利主义的想法，溺死于自己的理想中。

哲学家PhilippaFoot曾提出了“电车悖论”，一个人的生命和五个人的生命该如何选择？其实哪一种做法都是错的，没有正确的做法，哪一条路都是不完全道德的。其实，站在那个地方开始，就已经错了。

而仁科无论选择哪条路也都是错的，因为他一开始就错了，从当年的杀死婴儿开始，从贪恋禁果开始，从他性格中的懦弱开始。他的种种救赎也都是虚假的，他对妻子的救赎源于对自身的救赎的渴望，他拯救许许多多的小孩也只是遵从职业道德而已。他一错再错，因为懦弱，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因为懦弱，间接导致了小夜子的被杀；因为懦弱，让岳父走上一条真正的不归路。

【所谓的“罪”与“罚”，究竟本质为何？

是让犯人听到自己的死刑宣判而感到解脱？

还是让他重返自由社会，但用尽一生赎罪？】

本身这个问题难以有答案，我也没有，几千年下来，依旧存在犯罪，这不仅仅是犯罪者自身的救赎问题，也是遗族的救赎问题，普通人类社会的救赎问题。

小夜子说过：“要求杀人凶手自我惩戒，根本是虚无的十字架。然而，即使是这种虚无的十字架，也必须让凶手在监狱中背负着。”

结尾处，因为找不到婴儿尸体可能无法起诉仁科史也，岳父作造的刑期却有可能因为真相而减短，真是讽刺。

“也许这也代表人终究无法做出完美的审判。”

【如果你家人的生命被残酷地夺取，你希望该如何处置犯人？

如果犯人并未把死刑视为惩罚，至死仍未反省，死刑又有何用？】

后记：

老实说，从推理剧情上，这本书其实是有点让我失望的，它或许并没有东野圭吾其他推理小说精彩，但至少他并没有放弃本质。读这本书，让我有一种慷慨激昂之情。

也因此，我写下这篇读后感。方寸之言，仅表拳拳之心。如若难以赞同，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