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弦歌”─从“太阳花学运”带来的“觉醒”谈起
2015-11-21 13:25:35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鄭小狗needcare | 编辑:小柯

原标题:“风雨弦歌”─从“太阳花学运”带来的“觉醒”谈起

「风雨弦歌」的架设,是我与一位大陆朋友及石佳音老师的一个构想。

希望发挥的作用有二:


一是建立讲理的风气。在这样一个媒体及网路所塑造的新时代里,当越来越多人只求感官上色羶腥的刺激及享受,不思其带给社会的负面影响;不问是非对错、不重视道德、不求是求真、各自表述却不思解决办法;争取无限扩张的言论自由,却忽略自由背后所应负的责任;我们坚持逆水行舟,以身作则带动讲理的风气,再坚持做对的事。


二是试着描绘出我们口中的「中国人」是什幺样子,让大家认识到做为一个中国人是该感到自豪的!这样的自豪感是建立在文化自信上的。文化自信建立的认同感是坚不可摧的,更不怕他国的文化侵略。这样的认同感与中国当前的好坏无关、繁荣或贫穷无关、国际局势无关、社会现实问题无关。「子不嫌母丑,狗不厌家贫」文化自信建立的认同感才会对所处的「家」有责任感,进而产生愿意共同改善中国前途、筑中国梦的使命感。所以建立中国人的文化自信是极其重要的。以祖先为耻,不可能以自己为荣。我们必须先相信祖先一定有好的地方值得我们继承,我们才能正确认识,并去其糟粕留住精华,进而内化并传承,然后理直气壮的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以上两点为我们坚守的宗旨。不信人心唤不回,不容青史尽成灰!
儘管风雨如晦,但愿中国人皆能风雨无阻,同舟共济。


于此,想以我的经历及转变谈起,另外还有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的想法未来也会一併发于此部落格中,盼能增进各位对我们的信念及坚持有更多的认识及理解。


【从太阳花学运带来的「觉醒」谈起】


从《我所认识的张玮珊》中,应该可略知我性子较「野」,据说与我的外表有些落差。我声音大、话又多,个性刚烈,过去在很多人印象里是个桀敖不驯、蛮横跋扈的小霸王。也许与我从小在乡下长大,排行老二,自幼领导着10个堂姊妹有关。妈妈常说,她从不担心我被霸凌,就怕老师打回家说我霸凌别人,爸爸对我也向来头痛。


学业方面,国小升国中时,印象中没怎幺努力就一直保持在前段班(当时尚有能力分班),儘管在班上成绩不尽理想。升高中那年,自觉也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利的考上云林第一志愿。顺遂的历程以致于高中三年荒废学业,尽玩乐之能事,以为还是能轻鬆的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万万没想到,升大学那年我的分数低到让人不敢置信。在电脑的分发下,原来自然组的我于是转念社会组科系,而名字听来好听的法律系、新闻系、心理系、行政管理系纷纷落榜,最后落到了名字听来就很没前途的政治系。但既来之则安之,这次的教训让我决定好好念大学,再考个好研究所去。


2009年开学前夕,爸妈从云林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把我「运」到台湾「最高学府」─中国文化大学。这是我第一次离乡,爸妈竟行李一放就回去了。开学第一天选班级干部,我便举手自愿当班代;没多久我的前男友也被我倒追成功(当然,我们是一起认真念书的)。

他也是我们读书会中的重要一员。我们第一个辩论的课题便是统独之争,因为我在课堂上公开主张台独。儘管这种辩论其实没什幺意义,就算他逻辑上说赢了我,但情绪上我却仍不认同,且当时他的独台主张其实跟台独也没什幺不同。


大一下学期,在我前男友的提议下,我们找了另外三位同学共组读书会,一起準备考研。石佳音老师时任我们的班导师,因利乘便就请他来带领读书会,而我自然又当了班长(当然这仍未透过民主的程序),负责进度的安排及所有问题的协调。


我们定期于下课后依排定进度进行讨论,总是讨论到晚上校警来赶人了才走。寒暑假时则改到老师家,每一回都是一大早讨论到晚上大家被迫赶车回家才结束,不曾停摆。


读书会中每个成员由独到统的转变过程也许不尽相同,但之中的关键因素都与中国历史及文化密不可分(关于读书会将于下篇谈)。而我们共同的短期目标─考研究所─也一直没有变过。直到2012年6月,我一早醒来突然头痛欲裂、视野变窄,送医后才发现是脑出血,历经一番波折才进手术房开刀。这个差点丧命的意外,对许多关心我的人而言都是个重大的打击。他们比我还要担心我自己、为我的遭遇感到忧心忡忡。而我则是顶着一颗小光头对他们笑,要他们不要太夸张了,「本姑娘还没死呢!」


虽然读书会只因此暂停了两个月便恢复,但我与前男友的目标却改变了。我们都想,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吧?考研究所对工作有什幺帮助呢?那些理想在无法没有生活品质的前提下如何兼顾?如果人生如此苦短,生活尚且无法自理,又谈什幺理想呢?过去我们常常就社会问题与人论战,但我们能改变什幺?大环境如此恶劣,穷则独善其身吧。这些声音不断在我脑里打转,在生活与理想的这场拉锯战中,「生活」看来是暂居上风了。


毕业后,就这样进入职场开始工作。适逢台独利用一个又一个新瓶装旧酒的议题走上街头,关心两岸政治的我,见义岂能坐视不为?做为一个就算什幺都改变不了的普通人,在生活之余尽自己之力在脸书上表示立场及看法,谴责这些诈骗集团,也算功德一场、容易做到吧。


直到“太阳花学运”以后,“台独”流行更加甚嚣尘上。台独高举着「自由、民主」的大旗,炒作恐惧煽动仇恨,以手无寸铁的纯洁学生之姿,鼓动过去不曾关心政治的人们投身于此。大风潮之下人人几乎一面倒支持学运,任何一点质疑,必会遭到蜂拥而至的谩骂与批评,沉默螺旋效应使更多不同意见的人噤若寒蝉。而也在这时候开始,我的言论被大加挞伐,许多亲友都在脸书上对我痛骂,疯狂的程度前所未见。这场学运,撕裂了许多人之间的感情,台湾社会的敌我之分更加壁垒分明。


这段期间,许多人私下劝我保护自己,别在网上跟人论战。我自幼路见不平必定拔刀相助,从非愿意忍气吞声之人,如今在我如此关心的议题上,我能做的也只剩论战了,如果这点都不能做,是可忍,孰不可忍!况且这些人不是主张自由、民主吗?至此之后,我更坚定反台独的立场。即便我们都清楚,这场仗我们是打不赢的。


后来,石佳音老师以「统乎?独乎?─两岸关係的检讨」为题,将统独问题完整的讲了一遍(内容未来会规划上网),这场为时三个多小时的公开演讲,台下多数提问在我们的读书会中已讨论多年,对我自然不成问题。但这场演讲却使「生活」与「理想」在我内心重新开战。


统独是一场关乎道德的战争。在台湾人人喊着「公民觉醒」的此刻,我似乎也「觉醒」了。我反覆的想,人一生追求的应该是什幺?财富跟社会地位吗?慾望会有满足的一天吗?如果人生如此苦短,随时性命都可能不保,这些东西带得走吗?而汲汲营营的追求财富及社会地位,是不是代表着必须对许多事情妥协退让?但我能苟全性命不管别人的死活吗?我能容忍是非颠倒吗?我能漠视台独如此绑架台湾、分裂中国吗?人活着是为了什幺?人之所以异于禽兽又在于什幺?


这时我突然忆起,从小对我相当头痛的爸爸,在我国中时买了一本《四书读本》,并很慎重地交给了我,要我好好念它。在我犯错时,他总会要我把书拿出来,「子曰:…」以孔子的话来训诫我。他还时常对我耳提面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吾日三省吾身…」。后来一路到高中、大学、出社会,我始终把这本书带在身上,虽然当时对论语的话一知半解,但总感觉是爸爸对我的一种期许吧。


然后我突然想通了。人之所以异于禽兽,正是因为我们有道德,我们有辨别是非善恶的能力,而有德之人正是孔子所言的「君子」,那也是爸爸期待于我的样子吧。如果我不能对做为一个君子有所坚持,对统独这场道德战无所作为,那我还是人吗?孔子说:见义不为,无勇也!若我放弃这些坚持,我拿什幺标準来面对那些不公平、不正义,拿什幺来面对我自己?人生确实苦短,但苦短的人生如果只用来追求财富及地位,这是什幺样的人生?如果将来我们回首这一生,只是一个生物的代谢过程,“张玮珊”又有什幺价值?生活与理想的拉锯战中,「理想」开始佔了上风。


“太阳花学运”唤起的“公民觉醒”,主要靠过去“台独”教改打下的基础。但同一学运唤起了有别于“台独”选择的“觉醒”,则是仰赖过去大学四年读书会的功劳─而这之中爸爸、石佳音老师及孔子是功不可没的。


读书会如何破解台独教改?


【读书会如何破解台独教改─做一个自信的中国人】


读书会的规模最盛时期有十一人,期间因写论文、交换学习、工作等关係而有变化,始终不变的有四人。读书会中要念什幺由老师提供书目,我们再共同决定念哪些书。
我们唸了一些政治学的相关中英文书籍、西洋政治思想史、英语语法书,主要是以考研究所为目标的用书。在这之中,老师推荐了其他几本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念的书,除了我在受访文中所提及的:黄仁宇的《中国大历史》、徐中约的《中国近代史》及萧公权的《中国政治思想史》外,额外没有提到却扮演非常关键及重要的脚色的是《论语》(主要参考蒋伯潜的《新刊广解四书读本》),及卡尔巴柏(波普尔)的几本已绝版的书籍。


黄仁宇与徐中约的书主要是补足我们过去没学好的历史基本知识,黄仁宇告诉我们为什幺中国必须统一;徐中约的书告诉我们近代中国何以走到今天这个样子;萧公权的《中国政治思想史》则带我们看中国各时期的思想家,认识到「中国人」可以是什幺样子;卡尔巴柏(波普尔)则是于方法论上教我们对「求真」应有的态度。最关键性的脚色《论语》,则让我们体悟到做为一个中国人是应该感到自豪的!重新认识中国到认同中国,这些书是很重要的。许多人问:「仅凭这几本书就能转变吗?我可不信!」当然,我也不相信。这些书是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读对的书重要,读懂它更重要,选择内化它、成为它更是绝对必要。


读书会最为可贵的,是我们彼此共同学习、共同成长的经过。每一本书,我们分章节轮流做报告,然后每个人提出问题,由报告的人说明他的理解,最后老师会提问,我们再共同讨论,讨论这些时代发生的人事物、讨论我们如果是那个时代的人可以做出什幺样不同的选择、讨论作者想传达的思想、以古鉴今有什幺值得借镜与学习的地方。


这之中我们谈的所有问题,不论是历史的大事、小事,当前社会上的情势、甚至小到我们每个人生活上的琐事,老师竟像爸爸一样,总拿论语中的某段话(或者其他古人的话)为我们解惑。

大一时,老师问我的梦想是什幺?我说我希望赚很多很多的钱,让我的家人们都过上好日子。也许是在乡下穷怕了,一开始的读书动机就只是想着如何考上好学校好在未来赚更多的钱。老师只问我:赚多少钱才够?我想了想,就是越多越好吧。


老师常常说,他没办法教我们如何赚钱、如何在社会上取得成就,但他可以教会我们如何活得心安理得。他说他读书的目的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被骗、不从众作恶,他的愿望是希望他在人生的尽头可以清醒地走。我总是不理解,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愿望?我也不做什幺坏事,心安理得是什幺?不被骗很难吗?清醒很重要吗?


然后我们会在课业上打转、在感情上打转、在生活上打转、在人生上打转,面对大大小小的问题,老师要我们去问问孔子,一定会找到答案。这时,小时候爸爸送我的那本我一直带在身上却鲜少翻阅的《四书读本》,竟突然起了作用。我带着许多困惑开始学着与孔子对话:夫子啊!你说得那些话到底想传达什幺呢?你又想解决什幺问题呢?眼下我这问题,你怎幺看?若你在我这时代,你又会怎幺做呢?


常常,大家对于书本谈的思想与道理都说「我知道」,甚至「我也懂」。是啊!那些简单的道理谁不知道?但没有实践的思想及道理与「不知道」有什幺不同?
儒家思想是一部需要透过实践才能传递的思想。它没有精美的包装、华丽的衣裳,它无法带来感官的刺激,它不能给你金银财宝。但对我来说,它的朴实正是中国最大的宝藏。读书会中,石老师除了授业、解惑外,透过以身作则的实践儒家所言的「君子」来传道,才正是感染读书会中每一个成员的关键因素,这也是为什幺即便我们都没有读完论语,但我们却从石老师的实践中体会了论语、懂了孔子所言的「君子」,更明白了做为中国人可以是什幺样子。


这让我忆起老家三合院中,那块在正厅上从小看到大的「清河堂」牌匾。我想我与中国的连结,便是从这块牌匾上开始的吧。而「中国」所代表的意义,再不是过去以为的那些不堪的、破旧的、腐败的象徵,而是了不起的儒家思想。


儒家思想无所不在的提供我们人生的方向。从一开始对人生的迷惘、一路上的跌跌撞撞、生活与理想的拉锯战,到坚定的、踏实的走在康庄大道上,心境的转变、成长的喜悦是无可言喻的。


儒家思想首重修身,先让自己成为一个君子,然后能够齐家、治国,最终达到平定天下。儒家不谈一己之私利、一家一姓之富贵,而注重如何达到人与人之间的共存共荣,并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儒家的天下观不分血缘、种族,四海之内皆兄弟,所以中国不可能发展出像西方或日本这样殖民他国的霸权主义思想。儘管中国历史上时有征战,但中国人强而不霸的天下观从不歌颂这些行为,反倒要后代人引以为戒。


对儒家的体会,让我打从心底的认为做为一个中国人是如此的自豪。这个「中国人」的自豪感与中国现在的好坏无关,而单单只因为我以有这样的祖先为荣,他们是真正的圣人。儘管世道从没有我们想的如此完美,就算在孔子那个年代、就算到孔子死后都没能达到他想要恢复的周朝盛世,但孔子从未放弃、始终坚持。


儒家思想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胸怀,是我相当景仰的。儘管我只是一介匹夫,可面对台湾极力去中国化的今天,若我不起而捍卫中国文化,对得起孔子的教诲吗?对得起我清河堂张家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我父母对我的期许吗?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吗?


中国每个朝代都有这样的人再默默坚守这份价值,传承这股精神。守护专属于中国人的尊严,而我们这代的中国人,必须延续这样的精神、必须传承这样的香火,这是身为中国人的责任与使命,这一代,将由我们每一个人开始。


这五年多来不生活与理想间不停的拉锯战,许多困顿、迷惘,许多难以抉择、难分难捨,似乎都自然的有了答案。我的梦想是什幺?我的人生应该追求什幺?我想再也不是金银财宝、社会地位,而只是活着像一个「人」。多年后,我才竟深刻体会到老师当年所谓的心安理得、不被骗、不从众作恶、清醒的活着是多幺务实的追求且难以做到。当我老是面对生活与理想的挣扎时,老师总说「你早晚必须做出选择的」。现在,我已经做出选择了。


几天前,前加拿大安全情报局分析师、现任蔡英文《想想论坛》主编的寇谧将(Jean-MichaelCole),以《「理性统派」张玮珊背后令人不安的关係网》为题,编造了一齣深文周纳、天马行空的故事。实际上将我与中国连结起来的,不是那些他口中令他感到不安的人,而是我家正厅上那块「清河堂」的牌匾,是我的祖先,是祖先传承的道德价值,是父亲给我的那本四书。不为别的,就只为守住那块张家的匾额,守住「人」的尊严,传承那份道德价值,对得起先贤先烈、对得起自己而已。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台湾,即使这一仗我们完全没有胜算,但成功不必在我。明末清初吕留良的诗是这幺写的:「谁教失足下渔矶,心迹年年处处违。雅集图中衣帽改,党人碑里姓名非。苟全始识谈何易,饿死今知事最微。醒时行吟埋亦可,无惭尺布裹头归。」儘管世事不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不论最终选择独善其身还是兼善天下,我们将共同坚持守护这份价值,守护中国人的尊严,使中国的复兴之路得以持续,终抵于成。
风雨如晦,絃歌不辍,大雅君子,盍兴乎来?


今天是孔子诞辰,希望中国大陆尽快将9月28日订为教师节,两岸中国人共同纪念我们的至圣先师,传承发扬儒家的思想文化。

并祝愿所有在风雨之中守护这份价值的老师们,教师节快乐!


2015.09.28

【风雨弦歌】繁体版‧谷歌部落格:http://fyzzxgbc.blogspot.tw/简体版‧天涯博客:http://fyzzxgbc.blog.tianya.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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