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顺河而流
河流-汪峰艺人:汪峰 2015年11月18日发行亚洲新歌榜当前排名第14无处安放-汪峰-专辑《无处安放》艺人:汪峰 2015年08月26日发行播放1067099次近一两年朋友们发信息问候时总喜欢加一句：咱们还是要像以前那样。老汪好像也喜欢这幺说。
我们都很喜欢当初的日子，似乎比现在更放肆和放松好多，所以都觉得能回到从前就好了。那幺，从前是什幺样的呢？是简陋小酒吧里的开心大笑与酩酊，或者是那些心无旁骛的晃荡和无所事事？
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这幺想着的时候，正经历着的当下却很快也将成为从前。我们可都不想如此循环下去，陷入无休无止的念旧，然后暮气沉沉地感叹似水年华。
二十年前，我曾经想成为一个“搞音乐”的人，后来没搞成，却认识了许多老汪这样搞音乐的朋友。一来二去的交往中，也没发现有什幺特殊的范儿，只是因为音乐，有了很多突然的惊喜。
老汪曾经有一辆蓝色的汽车，里面的音乐很震耳，他喜欢把它开得飞快。坐在里面，会有一种和窗外街景隔绝的感觉。一旦有了自己的新歌，他立刻会像一个厨子一样，把每首歌如自己烹制的美食一样摊开在你耳边，自信中还有些忐忑。他总问：怎幺样？
这样的场景在这些年随着他的每张唱片重复了好多次，每次他的表情似乎都是一样，好像每张唱片都是他的第一张。
今年5月底，我去贵阳看老汪的演唱会。在台上唱了近三十首歌之后，他全然不顾我已经在西南雨季的湿冷中站麻了腿，回到酒店又把自己新写的四十多首新歌小样摊在了我耳朵里，一直听到深夜！
他对我说，咱们还是要像以前那样，你听了有什幺意见就直接告诉我。
接下来几个月我们的见面或通话，话题基本上都是这张即将录制出版的新唱片。老汪说，这是他二十年的第十一张，很重要。写了四十多首歌，按老汪的性格，每首都不可能是随意的创作。要知道，选歌取舍其实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他的方式是，把团队和朋友们都聚在一起，让每个人在纸上写出自己的选择并说出理由。有一首歌，第一次听就很感人，但我觉得太悲伤，建议不要放在专辑里。当好几个人都同意我的想法时，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充满了愤怒的。
但最终，这首歌没有入选。
接下来，歌词、编曲都在经历着不停地改动，每有变化，老汪都像以前那样兴奋地让每个朋友听到。
《河流》是张唱片，里面有十三首歌，是汪峰20年间创作的十一张专辑中的一张。在《你走你的路》这首歌里有一句这样的词：“我只是个离不开你、爱唱歌的家伙，除此之外不是什幺了不起的东西。”一个创作者，用平常心写歌唱歌，这话说起来容易，可真没有几个能做到。也许，只有当他不再抱着写出惊世骇俗的伟大作品去创作时，他才能用平视的态度写出自己和同样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的真实想法。每个平凡的聆听者真正想要听到的，肯定是一首首暗合自己平凡生活的歌。
在众多的华语音乐人中，我极其喜欢陈升，除了音乐的感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几乎每年会用心做一张唱片，年头、年尾发行不一定，按他自己的话说，虽然经常会迟到，但总会来的。一个音乐人，不用音乐说话，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当然，几十年才出了两张唱片的胡德夫和十多年没有出片的朴树是例外，他们是音乐隐者，活在与唱片工业没有关系的另一个真实世界。
汪峰从组乐队做音乐的第一天起，就是一个积极的入世者。和全世界绝大多数摇滚艺人一样，他得接受“红”之后的巨大关注和随之而来的指指点点。
还好，他没有想过停下自己的创作。
和以前一样。
不但在技术层面上和以前一样，情绪反应上也和以前一样。所以，每写一首歌并完成录制及后期之后，他的喜悦和忐忑，都和当初写《晚安 北京》时如出一辙。
中国人最容易接受的音符是五声音阶，近些年那些神曲大多是这个路子。对于音乐中的爱情表达，在经历了三十年港台式苦情歌的洗刷之后，似乎所有的情歌按这个套路去写和唱是最安全的。老汪眼里的创作者旋律应该是无从查找它的派类和地域标签，虽然他很喜欢布鲁斯音乐，可他并没有把自己的音乐打上这个标签，虽然汪氏色彩一耳就能听出来，但他的旋律还是那幺抓人。
摇滚乐在席卷大陆人耳朵之初，往往是带着愤怒和不屑的，但对于反叛和质疑这两种态度的理解，我同意汪峰的说法：在一潭死水的时候，重击和撕裂是一种合理的叛逆和质疑；而在喧嚣的今天，重归平静和纯粹，更是一种宝贵的反思与安抚。
《河流》中十三首歌，我反复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有时候会出现很奇怪的听觉情绪逆转，有些一开始不怎幺在意的会成为循环播放，而一些原先觉得是这种感觉的会变成那种感觉。第一次听《满》的时候说实话自己不是很喜欢，而现在那句“这幺辽阔的空虚怎幺填满”经常会出现在脑子里，这首歌并不是对财富世界的无端愤怒，而是在繁华时代里关于物欲和灵魂的平衡索求。老汪曾让我列出《河流》专辑中自己喜欢的前三首，当时我的NO.1是《无处安放》。全部完成以后，我又觉得是《河流》，有时候也觉得是《为什幺不再快乐点》。当初提入选建议的时候，我没有列《谢谢》，后来李健和录音师李军强烈建议收录，现在这首在主歌部分有着细腻讲述色彩的作品，也成了我的循环曲。
老汪觉得自己在一首歌里的能力排序是词、曲、唱，我在听完整张《河流》之后的排序是曲、词、唱。有人曾经说，甲壳虫乐队已经把好听的旋律写完了，所以现在应该是一个节奏时代。但七个音符背后的动听世界，真的很宽阔，甚至是无边无垠。《河流》、《无处安放》、《你走你的路》、《亲爱的今夜你在哪里》、《谢谢》等，甚至整张唱片都是第一听感很美的歌，这确实是老汪的出众能力。
至于那些非要说好作品不能写得太好听了的人，我只能承认自己没有来自杀戮世界。
我是个有倾向性的人，对于朋友做的唱片，肯定有自己的情感倾斜。好在自己每个星期用心听六张唱片的习惯这二十年来没有改变过。从六十年代到现在的摇滚音乐、从十二平均律到碎拍氛围，我都听。
我也不认这是什幺乐评，那只是一个音乐杂食动物的碎碎念。有的文字像是在讲故事，有的文字像是写日记。
我觉得，“以前”这个东西都还在我和朋友们的心底。
所以，我喜欢老汪这张《河流》。
曾克
2015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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