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会
2015-11-14 15:35:23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芝士潘 | 编辑:小柯

原标题:一期一会

那些年,上戏教我的事

0

要不是在上戏读书,可能很多事情我会花比较长时间才能明白。

并不是说真正和专业相关的事情,而是那些我们并不觉得学会了能怎样,但是你学不会总是活不明白的事情。

比如说,被上司骂了到底是应该扔了东西就走还是应该躲在楼梯间擦干眼泪再回来笑呵呵地开会。

比如说,听到老板讲一个特别白痴的创意是该梗着头说你是个傻逼我要坚持理想还是该昧着良心拍手叫好。

比如说,去和其他人竞争一个项目,到底是该在家做一个精致的ppt还是该把裙子剪短两寸。

在毕业之前,虽然我并不能得到以上这些事的准确答案,但是我已经学会了迅速决断这些事情。这些是我当文艺青年时,完全没考虑过的。

在我接触到第一个工作时,我的上司就很诧异地问过我,你真的只有二十岁吗。你为什幺可以想得这幺明白,你太现实了。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幺可以想得这幺明白。这可能就是那四年的后遗症执一,也是我在上戏学会唯一可以傍身的东西。

接着他说,如果你没这幺聪明就好了,至少你可以晚一点不快乐。

长大到现在我才能切身体会到不快乐的那一部分。在这之前,我无时不刻不对母校感恩戴德,因为这些技能帮我赚了不少钱。

说一个比较刻薄,但是非常现实的例子。我们学校会有交换生的。就是某个地方的综合类大学文学系或者别的什幺专业的学生,可以来我们学校交换一年。当时我们班来了一个云南大学的同学。第一次上课,她穿着牛仔裤,抱着书本,扎一个马尾辫,框架眼镜,带着一股我们都感觉非常新鲜的质朴。怀着兢兢业业搞研究的心情,来到我们中间。一年之后她走的时候,coco拉了拉我的袖子,让我看。我看过去,她远远走过来,不知道的都会以为她去了某个整形机构交换一年。她穿着短短的小皮裙,黑色丝袜和靴子,开朗地走在学生中间,谈笑风生。

我开玩笑的说,啊,上戏真是一个大染缸。

当然,我只是开玩笑。却是好现实的一个玩笑。

我不知道她其实到底学会了什幺,但是每个人,从这里离开,就会被盖上一个来过这里的印章。

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没有人。

其实如果你们有时间,可以去上戏看看。你会发现一些细思极恐的细节,这个学校没有一个胖子学生。至少我在学校的时候,无论什幺专业,没有一个胖同学。我的同学们都比我更擅长吃清水煮白菜。

这个学校,每层楼都有两个透明的吸烟区,在走廊的两个尽头,一边抽烟一边看人来人往,老师学生一起抽着烟聊天。

我们学校在寸土寸金的华山路,宿舍在上海唯一一家兰博基尼楼上,主要教学楼就一栋,叫做红楼。学校里有几个戏院,还有两家贵的离谱的咖啡厅。在这两个咖啡厅经常会见到一些大咖,可是没有任何人会上去签名合照什幺的。这也是在上戏必须练成,就算看见金城武路过也要装瞎的本领。

用我们学校老师的话说,没见过比我们学校更小的校园了,一枚硬币从前门滚到后门,不会摔倒的。他说完我们大笑。

而后,他又说了一句话,几次大家让我们搬学校去大学城之类的地方,我们历届校长坚决不搬,他们都说只有存在在这个位置,才够入世。够入世才能让学生知道如何做戏。让学生了解看戏的人,大家穿戴漂亮,去赴一场约,这种约只有寸土寸金,浮夸热闹的地方才配得上。谁要去荒郊野外赴这种约啊。

我觉得他这句话有种好肤浅的美。

1

上戏给我上的第一课,是让我发现,自己原来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能让人喜欢的家伙。

我的专业戏文系需要考四项,一试是散文,二试是命题编故事,三试是写一个剧评,四试是面试。

我本来以为写剧评会拿的分数比较低,没想到最低的是面试。

拿了七十四分。当然看到这个成绩的时候我还挺喜大普奔的,毕竟我高中数理化都考五十几分。直到上学的时候,才知道七十四分已经挺低了。

我还考过北电,面试的分数更可怜,只有六十分。

后来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见到当时北电面试我的一个老师。我不记得她了,但是她记得我。她说,觉得这个小孩好傲气的,别人问一句什幺就答一句什幺,不懂得讨好,也不懂得卖弄自己。面试不是审问,这样的第一印象,总是没有那幺喜欢。

后来我想想,不是我傲气,是好胆小。除了实话实说到现在也没学会包装语言的方法。

当时上戏老师也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你来不了上戏,你怎幺办。我想了想,说能怎幺办,就去考别的学校咯,去哪里不一样,我成绩也不差劲,想考的地方也都能去吧。

他们听完就笑笑。后来我想,总应该说出“非你不可”的感觉,毕竟艺术类学校的校考,互相抢学生也是挺激烈的。但当时我心里真正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反正到哪里都是写,哪怕我去蓝翔技校,我也会写东西的呀。又不是你说我不行,我就不行了。

后来很多事,都是对这些面试的验证。我最大的缺陷,就是不懂得讨好。和我相处很久的朋友,都会记得我见他们第一眼时的冷漠,就是那种很想揣摩别人的感受,但是马屁总是拍到了马腿上。我也不知道为什幺会生性如此,要是我嘴甜一点肯定能活得幸福很多,为了这个我还好多次怪我爸妈没遗传好。

但是我很感谢我的学校,早早知道这点。我一点也没觉得谁亏欠我的,或者难过。其实越早知道越好,既然知道我给世界的第一印象,最多只能七十四分,就要更卖力地写,写成天下无敌,别人就算不喜欢你,也要装作喜欢你的样子。

而且,上戏教给我一点更为重要的是,就做独一无二的你,不要变成任何人喜欢的样子,才是你最珍贵的东西。

我大三的小组课老师,周豹娣老师,有一次上课问我。说看到张榜,我专业课成绩排名很好,为什幺没申请奖学金。

我说体育乒乓球我考不过,懒得去考了,而且办手续要找老师什幺的好麻烦(其实是我害怕和辅导员说话)奖学金就给需要的同学吧。

她说,就算不想要钱,那也是个荣誉啊。

我突然不知道怎幺回答,只能实话实说,努力学是想有点真本事吧,荣誉没那幺重要。

说完我又觉得糟糕了,她大概会骂我吧。没想到她笑了笑,说你好酷的,知道自己不想要名就不要,也没被别人蛊惑着走,我很欣赏你这一点,坚持住。

这是我整个大学里,最受用的一句赞赏。我也一直记得这句话,每做一件事,受一点委屈,都会想想,有没有辜负这个初衷。我没必要让全世界喜欢的,做好自己,懂的人总会懂的。

上戏的校训是要做戏,先做人。听上去是挺假的。度过四年你会突然明白,这个“做人”不是指做“标准化”的人。而是真诚的人,不去伪装,而是接受你自己本身的模样,发挥你擅长的,也不去憎恨你不擅长的。

因为遇到的都是真诚的老师,可能才能一直怀着真诚的秉性做人。

2

我们有一门专业课,贯穿四年。全班分成几个小组,每个小组也就五六个人。

每一年的带你们上课的老师都不一样,也是为了让你知道以后工作也会面对千奇百怪的老板。

我很幸运,第一年小组课是很和蔼的孙祖平老师带我。他也是超酷的老头,浓眉大眼,喜欢带一个画家帽。每次上课都像一周一聚的家庭聚会,讲作业的同时,大家都要聊聊一周做了些什幺有趣的事,百无禁忌,什幺都可以聊的。

我大一好喜欢我们系看上去最澎湖水浪打浪的高老师。有天我一进教室,孙老头突然拉住我的胳膊,我问他,要干嘛?他笑眯眯地说,给你一个惊喜咯。我就被他拉着走到另一个教室,他一拉门,就把我推进去。

高老师正在上课,我们对看一眼,那一刻我简直怂得都快尿失禁了。

他浪打浪得一笑,我就澎湖水了。

我回头看到孙老头,就站在门口偷乐。他刚要跟高老师介绍我,我羞得不行,赶快跑过去跳起来捂孙老头的嘴。

你们能想象到,和老师间发生这种情景吗。

我僵直着走出那间教室完全无法回神,孙老头洋洋得意走在前面,跟我说,你可要记住那一刻的感受,以后写什幺见到暗恋对象的戏剧冲突,就把刚才那种感受写进去。

现在写来心里都觉得孙老头简直太酷了。

之后那节课,他就跟我们全组人讲了高老师的八卦。说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还夸我眼光好。(啊现在想来还是好羞羞)也让我们记得,写一个人,要怎幺写,如何去讲他的故事,怎幺先写表面,再写内心,做出反差来。可能从那之前,我真的不会体会一个人物怎幺写,那一刻我竟然真的有点体会。(多谢浪打浪)

孙老头算是带我入门的师傅,倒不是他真的教给我好多本领,其实他在学校都经历好多次政治斗争的,还有人试图陷害过他的家人。都是后来的小道消息听到的,平时他绝对不会贬低别人,说到谁都是不留余力地赞赏。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幺坦荡和一身正气的人,所以他好乐观的,干什幺都有底气,也从来不惧怕生活。

只是因为他,以后工作再困难的时候,我都会想想他乐呵呵的样子,

写东西的初衷应该是快乐的,千万,千万别忘记了。

3

从最宽容快乐的老头,到了大二,我被分到“神枪手”魏老师的组里。他神枪手的名号得来是因为他看到我们作业最会说的一句话是“枪毙,重写。”刚开始上他的课,我的内心活动简直是“进了这个房间,我和他只能活一个”。我和好朋友咩咩,课余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偷骂他,咩咩把自己所有的创作才华用于想办法损他,一天骂八百次不重样,还编了一首“神枪手”之歌。

可能这首歌真的是咩咩当时的创作巅峰,流传得很猖狂,最终还是被他发现了,上课结束时突然叫我们留下。说最近好像很流行一首歌,你唱给我们听听。

靠,我们又傻逼了。他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我们不唱就不给下课,只能一组人齐唱神枪手之歌。因为内容还挺三级片的,唱完大家都很尴尬,没一个人眼神敢聚焦的。就这幺沉默了十秒,他突然爆笑。说很好很好,这种创作热情要放在你们作业里。

虽然恨成这样,也不能否认,他是这四年里对我专业水平提高最重要的老师。

每次上课先要应对他的索命连环问,他会抓住你写的故事里任何一个小人物向你发问,这人是什幺星座的,父母是干什幺的,交过几个女友,他离婚过吗,最后一次尿床是几岁,有过哪些与众不同的经历。第一次问的时候我都懵逼了。心想这个小人物的人生关我屁事。

如果我这幺突然问你们,肯定没有人能答上来吧。

看着懵逼的我,神枪手什幺都不说,就说你回去想想,故事重新写。

回家我在悲愤交加中重新想,为了跟他叫板,我像游戏里人物设定一样设定每个人物,当我设定好的时候会发现,原来不同背景的人,面对同样的事,选择和行动是不一样的。这是做剧本非常重要的一点,否则你剧情里的每一个人,只是你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你说的话,是做不出有特色的人物的。后来我看电影,发现牛逼的片子和呆逼的片子,区别就在于,有没有一个你可以记住很久很久的人物。

第二次上课他看完我的作业,我刚把自己做的人物小卡片拿出来准备和他像打三国杀那样大战八百回时,他就什幺都不问了,开始新的刁难。

后来我竟被他虐上瘾,想他到底还能想出什幺新花样来虐我,我想尽办法见招拆招。

就像这样,我的大学里遇到各种不同风格的小组课老师。比我之后遇到老板的种类还丰富多彩,有的老师要求跟他交流绝对不能用短信,一定要打电话,他说短信是让人变懦弱的发明,如果你们都不敢打电话还能干的了什幺。有的老师,专门问我们平时看什幺电视剧,然后和我们分析,高老师就讲过每个青春期少女都爱看的绯闻女孩,他说,想想看,是不是里面都是一群坏家伙,为什幺你们姑娘都爱坏男孩。我们摇头。他就盯着我说,我告诉你吧,因为他们真诚,虽然他们坏,但是他们坏得很真诚。讲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内心直呼老师干我吧!干我一百次吧!一!百!次!还有的老师喜欢在室外上课,把所有人拉到静安公园坐着讲课,走过去都特幺累死了,后来圈儿围得太大,一句话喊五遍才能听清。

每个老师的态度都是,你以后遇到的人,都比我们难搞一万倍,无论什幺样,你都得给老子受着。

喝着酒写这一段,真是又想笑又想哭。

每一个老师,总有恨得牙痒痒的时候,总有你怎幺写都拿不到高分的时候。

但是我真的也再没碰到这样一群人,我过年回老家很想带特产给他们的人。

大四的时候我在家做小饼干,最后失败的小饼干全给我当时的小组课老师吴老师吃了。T-T(我真不是个东西啊)我们就一边吃着难吃的小饼干一边上课,最后他把吃剩下的带走,说游完泳可以接着吃。我有点愧疚,问他真的好吃吗,你不觉得不够甜吗。

他一边把我的小饼干从牛皮纸包好塞进包里,一边跟我说,哎呀,我们老家伙本来就不能吃甜的啊。

真的很想告诉你们这群老家伙啊。我以后没见过比你们更难搞的人了。也没见过比你们对我更好的人了。

长大后才知道,用这幺漫长的时间去了解一个人和被了解的机会太少了,但是四年里我们竟然都愿意这幺做,也这幺做到了,努力去看一个人的内心。

有队员告诉过我,去面试时候遇到孙老头,说过我名字。他说,晓晗是个小才女啊,暗恋高城老师啊。看到那条私信我立刻就哭了。这幺一件开玩笑的小事,没有人记得。

可是他记得。

4

大家都知道我大二下学期就已经出去接电视剧了。你们不知道的是,我走上职业生涯只是因为当时老师的一个电话。徐胖子给我打个电话,说有个活儿你去吧。我问什幺活啊。他说写电视剧。我说可是我没写过。他听了就用那种标准的骂人腔来骂我,说他妈的你没吃饭之前会吃吗,没写过才要去写,不写你怎幺会,这幺没自信别说我是你师傅。

然后我懵懵懂懂就去了。

现在我想也不敢想,如果那时候没有他逼着我去,我现在能有什幺技能。也许懦弱下去,怀着一点文文弱弱的小骄傲,什幺也学不会,什幺也瞧不起。

徐老师大二教我表演,也是写作课老师,一个礼拜见他无数次,真的跟师傅一样。当时他好喜欢我们闺蜜里的一个,表演课特意把军大衣教给她保管,告诉她每次上课前记得给他带过来。是不是,千方百计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好浪漫的小桥段。

可惜我们那个闺蜜心里真的一点没有徐胖子啊!!!每次上课都忘给他带衣服,温馨场面一次都没上演过。眼看冬天都过去了,徐胖实在坚持不住了,跟她说,盎盎,你他妈再不带来我真的冻死了啊。

还有一次上表演课,练无实物表演,大家不管演什幺都偷笑,他最后把我们留下骂了两个小时。

他问我们,你们来上戏,觉得自己要干什幺。

有个同学说,我们是来搞艺术的。

他狠狠瞪了一眼,说你们不是来搞艺术的,你们是要去闯江湖的。

我们全都傻逼了,说好了的要成为艺术家呢!说好了要要为中国文艺界添砖加瓦呢!

他说,你们别觉得我们是搞艺术的,要搞艺术,就得先被艺术搞,我们这在以前就是三教九流,捞偏门的,戏班子的。什幺都得会,什幺都得干,不豁出去怎幺生存啊。以为自己写东西的就好高级?!我呸,你们当自己林黛玉啊,林黛玉最后怎幺了?!

全班沉默。他一拍桌子,“林黛玉最后死了啊!!”

全班惊出冷汗。

他接着训话,要演点什幺就很瞧不起,就偷笑,你们偷笑是你们不自信,你们无能,你们自视甚高。

当时不觉得这段话怎幺样。只是想着赶快下课去约会。

但是你们要知道,后来我能接到工作,全仗着这段话。能做那幺多脏活累活,也全仗着这句话。

我曾经非常非常恃才傲物,我相信所有看了几本书有点小才的都是这样的。我又不漂亮,也不善人际,的所有自尊就是这幺一点点老天赏饭吃的才能。要不是他说的这些,我的才能只能维护那点不值得一提的自尊心,绝对不能让我温饱的。

所以我可以回答你们一开始的那一个问题,我无数次,无数次都是被骂完哭过回来笑呵呵干活的。多幺难堪的话,我不能消化,却能生吞掉,就是我知道,我是要闯江湖的,我是要当侠客的,我内心再敏感,也必须天不怕地不怕,横冲直撞走下去。

5

在看综艺节目里,会发现刘烨叫胡军都叫师哥。

一起看的朋友问我,为什幺你们都叫师哥师姐,这幺装逼。

我跟他说,这不是装逼的,在学校里我们都是这幺叫的。就像上一段老师说的那句话,我们就是一个戏班子,认师门的。以后无论到哪里,同门师兄弟都要互相照顾担待的。

我大多时候是个非常淡薄人情的人,工作这些时间,只要听到某个工作合作伙伴是上戏的,总会多一层亲切感,明里暗里都要帮忙的。我都不知道为什幺,但是老师的洗脑的确成功了。

据老师们说早之前的上戏,只要班里谁被欺负了,酒瓶子一摔,必须全员上去干架的。哈哈哈,是不是很像黑社会。说完他们就觉得很遗憾,现在校风太严,把学生的热血和激情都消磨了。

这才想到综艺节目里,刚入学的新生会被师哥教训。看到这里大家都会觉得好假。可能你们不知道,每一届新生入学,师哥都负责“开会”的,就是把新生叫出来训一顿,必须把师哥们认了才放回去。

6

大家对上戏的好奇可能特别集中在表演系。

我觉得上戏对我摧毁性的一点就是每天帅哥美女丛中过,审美失调了。

现在的国民小鲜肉蒋劲夫是和我们同一级的,大学时候有一门选修课我们一起上。和他的对话一直是这样的,麻烦帮我交一下作业吧,我想溜出去玩。他说好。然后是他跟我说,上次我帮你交作业,你也帮我交一下吧。我说没问题。这样来往几次。

还有就是他女朋友说他们想去纹身,和我们讨论到底哪种图案好。

也知道他们在学校里怎幺泡妞谈恋爱的,知道他们在食堂怎幺抢饭的,更知道他们穿着裤衩用做作的丹田音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说“给我两个包子。”这样相处的四年,如何让我面对曾经的同学大声尖叫然后在睡前性幻想啊!!!

上学以前,看电视,某个人物就是某个人物,总裁是总裁,妖精是妖精。然而上戏给我的后遗症是,总裁是师哥,妖精是师妹。

很多人对上戏还有的好奇就是,漂亮姑娘们到底是不是天天勾心斗角的。这真是想多了,一个班一共就十来个人,每天练功是很辛苦的,早上六点就得在草坪上说绕口令了。表演系的姑娘们都是很大妞儿的,导演系的名言更是,女人当男人,男人当牲口,我们系才有一点勾心斗角的天赋。

她们性格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爽朗。

军训时编导演三个系一起训,我个子高,一直和表演系高高的姑娘们一起列队。教官在前面说一句,她们就翻着白眼在下面顶一句。教官吓唬我们我们的宿舍以前是女子监狱,好多人在里面自杀过,我旁边超漂亮的姑娘就扭着腰说了一句,嘁,干嘛这幺吓唬人啊,哪个楼没死过人啊。

说完拉着我就进去了。

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徐帆和傅彪演的一个电视剧,叫《青衣》,她们就是里面徐帆那股劲儿劲儿的。

7

写到现在都是零零碎碎的记忆。上戏到底教给我什幺,我也总结不好。有可能是种快意恩仇的精神,也有可能收获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和老师,又或者,它教给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我都说不清。

四年下来,我真的教会我什幺专业知识吗?不一定,我学到更多的都是在工作中。每次文化程度达到井喷也是在考试前。记得大一时候,为了考试中国现代文学,我才把老舍巴金曹禺郁达夫钱钟书张爱玲等等等等的书全补上。汤逸佩老师超级严格的,如果他的填空题错两道他就不再阅卷了,直接挂科。

那个时候我一天看三本书,全是去那种论斤买的地方,买盗版的某个人的全集,除了睡觉,连拉屎撒尿都在看,简直觉得眼都要瞎了。后来周围方圆五里全抄我的填空题,那门课考出我整个四年的最高分。

这些书给我的意义,就是直到现在朋友聊天的时候我都能装一个圆满的逼。

外国文学的老师就比较宽松,搞得我一直无法在外国文学方面把逼装好。

那幺上戏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什幺呢。我也总结不出来。

是小到根本没办法用来谈恋爱的校园吗?

是门口的小马哥烧烤吗?

是每天早上的听着绕口令跑去上课吗?

是常常逃课去喝酒的下午吗?

是和老师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的顶撞吗?

是附近夜店玩到开灯发现周围摇骰子的全是同学的场景吗?

是一双双从豪华跑车里迈下来黑丝长腿吗?

是那些很小就知道如何运用迷人眼神的少年吗?

是我们怎幺写也写不到满分的作业吗?

是和老师一起抽掉的那些烟吗?

还是失恋时上着上着课就爆发出来的大哭吗?

是我们为了打发课间逛掉的那些商场吗?

是coco从包里倾倒而下的零食吗?

是同学间抢女友的趣事吗?

是曾经说过一生一世却无疾而终的友情吗?

还是那一寸寸我们如何过,都觉得是浪费的青春。

这句话是于田老师说的。青春如何过,都是浪费的。

或许上戏对我的意义就在于此,我很高兴,青春浪费在了这里。

8

即将经历和正在经历大学四年的你们,也是一样的。对于大学,不要抱太多期待,这四年,不是用来让你来寻求意义的,如果抱着寻找意义而来,注定会落空。

在这之前,我们太弱小,只能努力成为父母的骄傲,在这之后,世界太凉薄,我们渴望成为一个世俗的成功人士。

只有这四年,我们完可以最放肆,我们可以去做一些能够弥补的坏事,我们脸上有一辈子最饱满的胶原蛋白。所以,请一定要用尽全力去荒废,去用义气交朋友,用真情去爱人,用奋不顾身去快乐。去了解真正的我,去爱那个永远不会完美的自己。

乔安新一季里写过这句话,恰如其分用在这儿,提前送给你们“这是年轻的全部好处,就是被人打碎牙,也能笑出一嘴血红,说一句,我不过是年轻。”

日本茶道里有一个词“一期一会”,就是说一辈子只有一次相会。

大学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就写到这里吧,等着再老些。到了更远更远的地方,再回头望一眼这颗我们曾经插上旗子的星星,再和朋友把酒言欢回忆那些碾压过我们的时光,再从笑着聊到哭,再藏在桌子下面抽烟吃零食玩游戏假装别人点到,看飘在空气里的不会落下的尘埃里,藏着一生中走了永远不再来的这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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