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君：黄色俄罗斯人——阿尔巴津人

2015-11-13 09:00:24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童琪雅 | 编辑：小柯

原标题：煮酒君：黄色俄罗斯人——阿尔巴津人

文/煮酒君
1689年，800多名俄军所占领的雅克萨城被清军攻克，这场从1853年开始的战争，在持续近乎36年停停打打的战争终于进入了尾声。清军以近乎3000人的优势兵力围困全城数年，才在惨痛中获得了一场胜利，可这场胜利后签署的《尼布楚条约》却同意把贝加尔湖以东的尼布楚之地划归俄罗斯。因此这场强大的“面子”战争实际上可以算得上清廷第一次对外体面的胜利（有清一代对外战争几乎都以“面子胜利”告终）当然我们这里讲述的并不是这场胜利，而是这场战争后产生的一个影响至今的族群：阿尔巴津人。 2015年8月，俄罗斯东正教会首次在北京西直门教堂举行了东正教弥撒，这也是建国以来的首次，在这场弥撒上到场者是一群特殊的人群，他们外表与中国人区别不大，可是他们却是中国国内少量的东正教信徒，他们很多人被人视为满族人，可是他们有自己独特的民族属性，这些黄皮肤，说着汉语的独特教徒就是阿尔巴津人。

2015年，纪念阿尔巴津人来华330周年的东正教弥撒上，阿尔巴津人与俄罗斯神父的合影

时间追溯到1689年，随着尼布楚条约的签订，黑龙江的稳定告一段落，清军回师时，带回了49名俄军士兵，作为谨献给康熙独特的‘战利品’，康熙对这一群远方的白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将他们编入了镶黄旗中并赐予他们在胡家园胡同居住。

迁入北京的俄罗斯人被编为镶黄旗满洲都统第四参领第十七佐领，史称“俄罗斯佐领”，并分别授予他们四品至七品的官衔，享受与旗人同等的优厚待遇，与中国官兵一样得到国家的住房、领取生活费和分到了耕地，单身的哥萨克被赐予中国女人为妻。东正教是中俄雅克萨之战后随着俄国战俘“阿尔巴津人”一起进入中国的。

1710年康熙皇帝特别批准将胡家园胡同的一座关帝庙改建为教堂供阿尔巴津人使用，这就是中国第一座东正教教堂：北馆。北馆建立后不久，俄国本土就向中国派出了东正教北京传道团，从事东正教传教工作，加之东正教在中国的本土化工作进展不理，东正教在北京乃至中国的发展非常缓慢，直到1860年后才在东交民巷俄国公使馆附近建立了第二所东正教教堂，这就是南馆。

中国第一座东正教教堂：东正教北馆老照片，文革时北馆被毁，今在遗址上重修，但不再从事宗教用途北馆使用时课经，这是北京原来东正教北馆最早东正教教本，原本已经所剩无几，这是影印本，是1913年翻印本

由于阿尔巴津人数量极少，因此他们此后普遍被划入满洲族也因此保留了大量满族语，民国时期有一些阿尔巴津人将自己的民族改为俄罗斯族。49名俄国士兵开始在中国与汉族通婚，选择中国的语言方式与生活方式，逐渐汉化，阿尔巴津人现在通用汉语。部分老人能使用俄罗斯语、教会斯拉夫语、满语。
阿尔巴津人的俄罗斯姓氏都根据谐音改成了汉姓。不知什幺缘故答应了彼得大帝派遣俄罗斯东正教会驻北京传教团的请求，自此后两个多世纪没有中断过。并且在最初近一个半世纪中，中俄关系是通过俄罗斯东正教会建立的。与此同时传教士也向俄国人介绍汉学。
到了晚清时期，阿尔巴津人与汉族人已经毫无区别，但是东正教的信仰依旧在阿尔巴津人中传播。当然阿尔巴津人根据父系决定论的法规，仍然认同自己的俄罗斯血缘，也坚持自己的俄罗斯人身份。因此庚子教难时期，信仰东正教的阿尔巴津人也成为义和团报复的对象，大量无辜的阿尔巴津人被杀，北京城中因为信教被杀的阿尔巴津人高达200多名。弥特若梵是当时北京阿尔巴津人东正教一名教士，义和团之乱时不肯离开北京，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胸口被刺刀捅成了马蜂窝，此后邻居将他的遗体抬到传教团教堂，埋葬在教坛的下面。
庚子事变之后，莫斯科东正教教廷牧首发令，被义和团打死的教民的家属享受优待，选拔他们的后代为神甫，作为教会骨干。“享受此种优待者有罗曼诺夫、杜毕宁、姚适乌列夫、何利桑夫、吉神甫后嗣，除吉神甫为满族外，其他均系阿尔巴津族俄罗斯牛录人。”照片中左右两个中国人实际上是阿尔巴津人，他们坚持俄罗斯的民族身份因此与俄军统帅合影，虽然俄罗斯也认可阿尔巴津人的俄罗斯身份，但是从照片上还是看出了两种人之间巨大的区别
阿尔巴津人现在有500人左右，主要分布在北京、哈尔滨信奉东正教。1951年的民族识别，将俄罗斯佐领后裔，划归满族。一小部分阿尔巴津人将自己的民族成分改为俄罗斯族。1955年以后，虽然东正教教廷，隔绝了与中国东正教的关系，但是阿尔巴津人，尤其是老人，仍旧信奉东正教，活动地点便在前苏联大使馆内的教堂，主持人为杜立福。阿尔巴津人大多如今有汉姓氏，但是也延续着俄罗斯姓氏，如罗曼诺夫氏、杜碧宁氏、哈巴罗夫氏、雅科夫列夫氏等阿尔巴津人家族都延续着共同的东正教信仰。姚福安，杜润臣像，他们是中国首任东正教中国籍主教，都是阿尔巴津人的后裔，东正教在中国传播十分有限，两位主教去世后，东正教一直陷入停滞，如今仅上海和哈尔滨还有几位东正教神父
2015年10月，遇石司祭在圣彼得堡学院接受东正教司祭祝圣，他是中国文革以后首位中国籍东正教神父，亦是阿尔巴津人。他的祝圣标志着东正教会中国地区传教正式恢复

2015年的仪式上，我的朋友薄绍安有幸参加了这场弥撒，弥撒礼上，不少阿尔巴津人的后裔都泣不成声，延续近200年的信仰依旧流淌在阿尔巴津人的血液中，此次弥撒对于阿尔巴津人来说还是建国后的首次。

2015.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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