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和光同尘（摄影相关/ 清水HE）BY：佊枨是虫二其实是吴激

2016-01-26 21:45:27 | 来源：新浪微博 | 投稿：黑花吧官博 | 编辑：小柯

原标题：【原创】和光同尘（摄影相关/ 清水HE）BY：佊枨是虫二其实是吴激

【原创】和光同尘（摄影相关/ 清水HE）BY：佊枨是虫二其实是吴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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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都是令人欣喜的秋天的样子，广告片制作也接近尾声。
“收拾更衣间的时候捡到的？”解雨臣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串佛珠，“好的，我之后问问看他。”一百零八粒紫檀佛珠入手温凉，绳结处连了一枚小小的白玉平安扣。

“喂，您好，是齐先生吗？我是解雨臣。”电话在他想要挂断之前接通，暗想是不是冒昧打搅。
“好了，有哪道题分数算错发邮件给我。”对方带着未醒的语气，美腔懒得不愿开口。
“谢谢，我知道了。”解雨臣利落收线，轻笑起来。

又过一个钟头，黑瞎子悠然转醒。他在这里的最后一学年也已经结束，睡眠可以稍稍放纵。隐约记得有人给自己打来电话改分，暗想又是哪个考砸来求情的鬼头，不过声音倒是蛮好听。
摸到手机按亮，先是一条短信来自解雨臣。说是助理在更衣室找到一串带羊脂玉扣的紫檀佛珠，特来确认失主，如果是的话就约时间取回。
黑瞎子本当做自己大意，也不甚确定遗失地点，贸然提出反而唐突，以为只好抱憾。如今失而复得，也算意外之喜。
再看通话记录，最近一条赫然也是解雨臣，大脑中所有的回路瞬间贯通就差亮一小灯泡儿。又想到对方顺着自己的胡话应下，随后发来信息，全不提前情直接道明缘由，做派利落又滴水不漏，内心很是赞赏。

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约见在中午于双方而言必然都仓促，还是先起身洗漱再回复不迟。

擦干脸走回房间拿起电话，一手支着听筒，一手拉开窗帘推开窗子。
阳光醇厚，黑瞎子眯起眼睛。
“醒了？”那头的回应是轻松的调子，带着笑音。
秋日晴空酿造的风扑面而来。
两人约在老城的一家川菜馆，见了面先点过菜，凉热炖炒一共六道。

“给，待会儿别忘了。”解雨臣递过深蓝色的丝绒束口袋。
黑瞎子一笑，道了谢就把佛珠拿出来绕回手腕，“离家前祖母给的，老人家在佛堂念了一年，说是保平安。”
解雨臣抚掌大叹，那幸亏是找回来，不然太对不住。

菜品很快上齐，解雨臣尤其喜欢一道花仁兔丁，吃得嘴唇通红。

“那怎么会突然想到来做模特的？”解雨臣刚知道黑瞎子是来读博，好奇他会和时尚圈子沾上边。
“就觉着John是个挺值得尊敬的人。朋友的研究课题正好对上他们家那位的病，经常看他来问各种治疗的事情。能做到这份上不容易，所以他跟我一提就应下了。”
“回头我得谢谢他，这次的片子比我预想的好出不知道多少。”
“是我得谢你。虽说不是贵重物件儿，在手头也是有年数了。”
“小事，不客气。”

回到公寓，黑瞎子把随身的东西拿出来放在玄关。摸到那枚装佛珠的束口袋，带着浅浅的稍显陌生的气味，染上些许檀香却默契熟稔。黑瞎子觉得能认识解雨臣这样的朋友就算去做一回模特，抛头露面也值得。他有些贪心地遗憾，未曾早些遇见；又知足地欣慰，未曾永远错过。

他看了看收拾完毕的公寓，行李箱立在墙角。
自己在这个城市的一切都收场，新的篇章却离完结还远。
解雨臣在机场看见免税店里已经张贴出来的新广告片。他远观来来往往的旅客，感觉好像在黑暗里做鬼脸。普通人不会想到去关注摄影师，但是这些作品，全部全部，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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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接到访谈邀请的时候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又不是名人，也找不到需要采访的地方。可是接风宴上身为男士杂志主编的老朋友开口，搬出广告片来夸他，各方面条件也特地迁就，让人不好回绝。当他抵达杂志社，看见解雨臣也在等电梯，突然觉得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在全然不同的环境见到同一个人，像再次打开旅途中使用的折伞，满腔都是万里之外的海。

　　“还没来得及联系你，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
　　“是很巧，”解雨臣注意到两人要去的是同一个楼层，“说不定会再合作一次。”

　　“这样，我们下期的专栏主题着重都市男性的多面多元，两位年纪轻轻就在不止一个领域施展才华，很荣幸能请到你们。采访之后还有主题相关的拍摄，拍摄的话两位单独各一组以及双人的一组。”
　　“既然两位相互认识的话，您看做成谈话形式怎么样，就不用单独来，氛围应该也好一些。”旁边的小助理提建议。
　　“这个我等下去和主编确认一下，稍后我们联系两位方便的时间段，请问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吗？”
　　黑瞎子表示没有，坐在解雨臣旁边走神，觉得这个负责人一口一个两位，简直像在婚庆公司讨论婚礼流程。
　　“我要拿到采访的问题大纲，防止任何不妥的问题也好做准备。另外，摄影师是谁？”解雨臣提条件一点都不含糊。
　　“如果您愿意亲自拍摄那真是再好不过，只是……”
　　“那好，”解雨臣指指黑瞎子，“他的部分我来拍，我自己的部分还有合照我找圈内的朋友。这样的话之后麻烦把拍摄的细节发给我。”

　　访谈约在周五下午三点半，拍摄则在下周结束前完成。

　　解雨臣当晚就拿到了拍摄的要求细则，无非是表现出日常生活中没有的新面貌。他想的是，黑瞎子的那套是黑白，他自己的是彩照。合影当然还是彩照，但是整体定在冷调。

　　经过之前跟黑瞎子的合作，解雨臣认定他不去拍黑白照是莫大的浪费。他身上最重要的质感和线条不需要多余的色彩来打扰，他本人也不需要被任何自身之外的因素所强调。
　　可是解雨臣又很清楚自己站在黑白照里会显得寡淡，整个人都发虚，简单讲就是他觉得自己那样看起来像鬼。但是有一点好处，解雨臣从来不克制往自己身上加亮色，再艳丽再浮夸都不会有问题。

　　秋季已经结束，再选轻薄的面料显得不合时宜。翻了翻服装赞助的名单，其中一家的成衣西装可圈可点，第二天小助理满头大汗拖回整整两个系列的样衣到公司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非常不负责任。
　　至于合照还有他自己的单人，要的东西赞助名单里找不全，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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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做采访，编辑请他们尽量多说，方便之后裁剪。

　　“齐先生当时接触模特的契机能我们聊一聊吗？”
　　“最初只是我们共同的朋友需要帮忙，才想到试一试。但是真正拍摄的话，感觉还挺不错的。”
　　“那解先生对您的模特有什么观感之类的吗？打分的话觉得给多少？”
　　“最开始我怕他会紧张或者放不开，和他说当我不存在就可以，然后我就觉得他好像真的神游到不知几千里远，”解雨臣自己也笑，“当然效果非同寻常要感谢他，打分的话，满分十分给一百。”
　　“齐先生呢，合作之后有什么感想？”
　　“像现在这个外向的社会，你要是坐那儿不说话，十有八九就有人来问你，‘嘿，你想什么呢？’而我十有八九不会想说。他的镜头前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语言的地方，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你们选择回来发展是出于哪种考量呢？”
　　“这个问题他之前问过。”解雨臣指指黑瞎子。
　　“他当时很帅气地回答我，总不能在那儿浪费一辈子。”黑瞎子接过话头，“我说我也不能。”
　　“说起来都是很任性的理由吧，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想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心情之类的。”
　　“不止，还有诸如狮子头樱桃肉，麻酥油卷儿炸绣球。”
　　“哈哈你不要拆穿我。”

　　“那么齐先生的原因呢？”
　　“我深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
　　“少来，明明就和我的一样。”非常干脆果断和无情无义。

　　反正之后会裁剪润色，两个人肆无忌惮。

　　采访的工作人员与他们年纪相仿，整个过程都很轻松愉快。有的新奇问题连黑瞎子和解雨臣自己都没有考虑过，或是待对方说完才深以为然，默契当真如多年知交。

　　“不如一起去吃个晚餐？”采访结束之后黑瞎子提议。
　　“我也是这么想的。”

　　解雨臣之前在附近办事顺路过来，秘书开车走了，正好同坐黑瞎子的车找餐馆。半道上解雨臣折回去取东西，再出门就看见黑瞎子靠在车上低头点烟，他背后的城市日暮昏沉，烟火繁华。有一瞬间想替全世界庆幸他有兴趣尝试做模特。解雨臣没有找设备来拍，正如被纸笔记录过的就不再是梦，记忆的形象一旦被词语固定就会消失。黑瞎子抬头就看见解雨臣到了眼前，几乎被呛到，偏过脑袋去吐出烟雾用手挥散。
　　“抱歉，以为你还有一会儿才出来。”将烟卷按灭扔掉，为解雨臣打开车门。

　　是一辆黑色SUV，Volvo的xc90,解雨臣眉毛挑挑：“车不错。”
　　他的意思是车如其人。

　　上了车，黑瞎子把外套围巾连包一起放去后座，发动了车看看时间，伸过手来确认解雨臣面前的暖气运作正常，风向恰当。果不其然堵在半路，两人就有一句没一句闲聊。黑瞎子从储物箱里摸出一小包饼干递给解雨臣：“还有得堵，不然先垫垫？”

　　解雨臣能够想象今后跟黑瞎子共度一生的人非常非常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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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两人单独吃的第二餐饭，先一人喝一盅汤品，交流几句近况，互相打趣说齐教授和解总监。知道解雨臣不情不愿答应接下访问的缘由，黑瞎子哭笑不得：深谋远虑的解妈妈看不上周围亲朋家的女儿，又十分担心没有人看得上儿子，去做个访谈比去婚姻介绍所成效好得多。

　　黑瞎子还记得刚刚访问解雨臣的问题，上来先问美是什么。他沉吟片刻说，套用一位大师的话，是本能。后来好像发觉回答太简短，于是展开来说。“再套句话，只有美好的东西才能滋养爱。所以说美是幸福的保障，当然精心想象出来的东西也算。”这是他的领域，虽然他无需以此为生。

　　这话有点儿意思，于是接着问他：“诶，你当摄影师之后好像多数都是商业摄影的工作，没想过别的种类吗？”
　　“你意思是好比战地摄影师啊或者在野外拍摄动物那种？”
　　“嗯，我看好多玩儿摄影的都长年累月在荒郊野外，跟探险似的。”
　　“首先我发自内心希望战地记者和战地摄影师集体失业。”
黑瞎子了然点头。

　　“其次是觉得有危险性，离家这么远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我们家就我一个，出点儿事儿我都替他们担不起。”
　　“在外面还是先把自己顾好。我要是去拍难民儿童那肯定先给喂饱了再说，不然哪儿下得去手拍。”
　　“我也是不喜欢看那种让人特揪心的东西，所以不是特别想通过摄影去纪实，我只是想弄点儿好看的东西，照片里所有的布景特效就是为了好看。我也不太需要照片去呈现出什么现实意义，因为我本身也不太需要现实有什么意义。”
　　“你压根儿就不想和别人分享你的生活吧，也不在乎别人是个什么活法儿。”
　　解雨臣露出一个“你很懂嘛”的赞赏笑容：“人都是活在自己眼睛里的世界，你希望它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从来没有统一的现实，那么我的现实对于别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你忘记说反之也然。”

　　这类问题寻常不会说到，此番越聊越深，都从对方找到互补。
　　黑瞎子再看解雨臣感觉又不一样，像是一枚完美的矛盾。他不喜欢一切需要表演的情绪，可他唯美是求。
　　有合拍的人愿意同你谈人生，不必再羡慕伯牙。

　　都说有才华的人往往神经过敏，黑瞎子觉得似乎也不全对。
　　好比现在，非常有才华的解雨臣先生，夹着一筷子绿豆芽一脸看知识分子的表情看着自己：
　　“黄豆芽原来不是长大之后的绿豆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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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约定拍摄的日期，黑瞎子按照地址找到解雨臣自己的摄影棚。
　　敲了敲门往里走，地方蛮大，转过弯来变得很亮。不仅仅是两边柔光箱，顶灯光线的强度颜色让黑瞎子这个外行觉得有点像浴霸。

　　“来啦。”解雨臣抬手打招呼。他穿着乳白色的半襦袢和中裤，光脚站在草编地垫上。领口露出来的皮肤和骨骼形状很好看，强光下睫毛投下的阴影很清晰。下眼尾晕染开一片淡红色，微笑的眼睛里有星河。
　　“我来早了。”黑瞎子回过神来。这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解雨臣的朋友带领的一整支团队。
　　“不不，时间正好，我这组刚结束，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下一组。”
　　事先定下的次序是先拍摄解雨臣的单人，然后是双人，最后由解雨臣拍摄黑瞎子的单人。

　　双人部分准备了带有制服感的修身男装，正式里透着戏剧。
　　黑瞎子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重新装扮过的解雨臣。他穿着长及胯骨的驼色短大衣，深棕的紧腿长靴束着米色的苏格兰格纹长裤。整个人好像牛奶巧克力。黑瞎子有道具，浅金色权杖上缠着的几条蛇在顶端并拢头部——和他所熟悉的蛇杖异曲同工，不由佩服解雨臣细致入微。

　　今天的摄影师是个酷酷的女人，叫章千里，说话举动都很符合黑瞎子心里面“搞艺术”的形象。
　　解雨臣不是，他不一样。

　　章千里不喜欢老土的姿势，好比手撑着膝盖塌下一边肩膀然后用风筒对着吹，真是没眼看。而且拍摄对象都是男性，应该富有张力。就像他们年轻的身体。

　　“模拟打架看看？别拘束，不要摆着等我拍，”章千里试了几张，把脸从相机后面移开，“你们倒是有个肢体接触啊！来来来亲密一点。”
　　解雨臣本来还在和黑瞎子商量，听了这句话莫名有些不自在，视线就飘开：“那靠近点儿吧。”两手插着口袋站在黑瞎子右前。可是还是差了半步远，伸出左手扯了黑瞎子的领带就往自己这边拉。
　　在整理衣服的黑瞎子差点被他拽得踉跄，心说解雨臣肯定没怎么谈过恋爱。脸上笑得戏谑，手臂环过解雨臣身前，用权杖的顶端挑起他的下巴，看到他精致的颈线和脆弱的喉结。他头发上的气味已经变得稍稍熟悉。
　　解雨臣习惯性想挣脱又不想挣脱，抓着领带的手贴到他的胸腹，再仰一仰脑袋就靠到他的肩膀，自己的肩胛抵着他的心脏。

　　章千里大呼完美，当真是赏心悦目。根本就不必自己来拍，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摄影师的技术只要够得上把人拍进去，都是无可挑剔。

　　这组拍完之后就到黑瞎子的单人，助手们帮解雨臣把摄影棚重新布置，等待选定黑瞎子下一组的服装为他做完造型然后收走剩余物品。新的场景堆放着许多几何空心木块，背景也全部换成深灰色。

　　黑瞎子试第一套效果就很好，牙签纹的西装外套、西装短裤还有款式轻松的系带皮鞋，露出长腿和一部分胸腹。
　　“没有衬衫之类的上衣吗？”黑瞎子问。
　　“没有。”解雨臣拿着一顶羊毛爵士帽在试衣间外等他，戴上之后章千里对他吹了声口哨。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要开始工作咯。”
　　“我可以要模特先生的电话吗？”章千里抽空对黑瞎子丢飞吻。
　　“不可以，向后转。”解雨臣把大包塞进她怀里。
　　“累死累活用完就扔无情无义。”
　　“好啦不闹，改天再见。”解雨臣送她一路到门口。
　　“为什么不许我要人家电话。”
　　“这种事情，大概也是有先来后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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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黑瞎子和解雨臣的室内恢复安静，大概是因为外人都离开所以可以松口气。
　　“这一组也是3张就可以交差，我们尽量看看能不能减少工作量。”

　　晚间六点在初冬已经天黑，让人莫名没有工作的干劲。窗玻璃糊上一层水汽，把透进来的路灯光晕和车辆喧嚣逐一打磨成温柔的样子。

　　“结束之后去吃羊汤吧。”黑瞎子站着不敢动，让解雨臣帮他整理发型。
　　“那我们快点！”解雨臣笑起来，可惜他仰着头表情专注，刚巧错过黑瞎子看向他的眼神。

　　拍摄开始不久，黑瞎子突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解雨臣从相机探出眼睛来看他。
　　“突然特别安静。没事，继续。”解雨臣拍照的时候不太爱说话，要说也是关键词的提点。和刚刚章千里慷慨激昂的热血方式全然不同。

　　“好！黑瞎子展现出你男人味的一面来！”解雨臣忽然放大声音。
　　黑瞎子也不打断，跟着他的指令做，微笑包容又无奈。
“扶住你的帽子向左边歪一点！眼神眼神！把我想象成你女朋友！”
“把手慢慢伸进衣服里面放在心脏上面！对就是这样！看着我！”

　　这次解雨臣自己停下到旁边去喝水。
　　“好玩吗？”黑瞎子随意在附近一个立方体坐下，脚踝搁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得有些坏，散漫又致命。
　　解雨臣放下杯子，镜头按得迅雷不及掩耳。

　　“再来试试看加上眼镜。”解雨臣用左手翻出包里的眼镜盒。黑瞎子在一旁，不知怎么的看着他拿相机的那只手出神。相机背带松松垮垮地在他手臂上绕成几圈，有种奇异的美感。
“你先看看效果，等下就当道具用，不一定要戴。”解雨臣递过来一副眼镜。

　　黑瞎子接下，很干净也很精致，只在眼镜脚侧面刻出一小朵线条简洁大气的花。

　　“这眼镜是你的吗？”
　　“因为临时找不到符合要求的。不过你放心，我带来之前已经请人消过毒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黑瞎子摆摆手，“觉得这眼镜还挺适合你的，都没见你戴过。”
　　“度数很低，也就是上班和开车的时候才会用，平时不需要。”

　　眼镜果然有一点小，拍摄的时候黑瞎子就拿在手上轻轻摩挲，或者稍微叼住眼镜脚，目光喑哑，非常斯文，非常败类。
　　解雨臣举着相机有些赧然，他从效果考虑根本没有多想。但是自己多年的随身物件，就这样暧昧地和别人出现在同一帧画面。那个人嘴唇碰到的地方，应该不偏不倚，是那一朵花。

　　杂志发售之后黑瞎子没想去买，倒是看见同个楼层办公的好些老师都在翻阅。
　　“齐老师，杂志上面照片好帅的呀。”有女老师来搭话。
　　“啊，谢谢，过奖。”果然还是有点难为情。
　　“你认识他嘛，封面跟你一起那个。”女老师戳戳解雨臣，又哗啦啦翻到后面“他单人都想贴床头，好像明星。”
　　“也是朋友，拍照片很厉害。”黑瞎子都没看过解雨臣的单人照，这一瞄，决定去买一本来。
　　“那他现在……”突如其来变得有些娇羞的语气。
　　“好像在谈恋爱吧……”黑瞎子一脸正色地为难，惋惜得跟真的一样。

　　当天黑瞎子就去附近的书报亭买到杂志，回到家慢慢翻看。原来那些他知道布景服装的照片拍出来和他所想象的完全不同，更不要说解雨臣那套他什么都没有旁观。也难怪平日里少言腼腆的同事会有勇气来问询。也还好她什么都没问到。

　　整幅画面都堂皇饱和不可逼视。背景是飞鸟繁花，解雨臣身上披着的艳丽和装铺成满地绮梦。手里未展的金片折扇抵着下唇，笑容戏谑似乎天生就懂勾魂夺魄。
　　角落里标明服饰用品，居然是女装，还是花魁规格，出自某个了不起的和服大师。黑瞎子不懂这些，他只是很惊讶在这样万花镜一样的布景之下，解雨臣还是让人立刻注意到的耀眼存在。于是一边叹服着“你还真敢啊”一边移不开眼睛。

　　再翻几页就到黑瞎子的单人。和之前的广告片差不多，黑瞎子很喜欢解雨臣为他拍照的态度。在他的镜头里面，自己还是在做自己。其中眼镜的标注条目上写着，私物。公事公办的氛围下突然混合一些晦暗不明的秘密，就算为此微笑也是旁人一定猜不到的理由。
　　这可不是我的私物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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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采访显然收效不错，黑瞎子陆续收到好几家媒体的合作请求，没有接受的理由所以一律拒绝。直到过了元旦，又有电话打来，黑瞎子这才意识到，已经有快要两个月没有见到解雨臣。
虽然平时两人通过各种SNS交谈联络，生活中遇见的事情也会自然说起，但是真正面对面，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齐先生，我们杂志社想要预约您下个月的内页摄影。围绕硬汉男色的主题，您相当符合我们的定位。”
　　“我能提要求吗？”
　　“当然可以，在我们能做到的范围。”
　　“先给我找个人来。”以这家媒体的分量，支付解雨臣报酬完全不成问题。能和他一起工作，都是享受。

　　由于对方正在出差，时间定在一周之后。

　　“抱歉久等了，路上耽误了一会儿。”落地之后立刻往这边赶还是晚到一些。解雨臣停好车跑过来。
　　“没关系，安全要紧。”下午五点，天色已经不早。
　　摄影棚有人提前来布置过。衣架上满满当当，桌台上鞋盒首饰盒摞得很高。原先的那些几何形状的道具都收走，取而代之是一大片空地和一张大床，寝具和床幔都是深蓝色的光滑锦缎，床旗是绣着银灰卷草的紫红丝绸，要多纸醉金迷有多穷奢极欲。

　　“真的不用休息一会儿？脸色不太好。”黑瞎子看着解雨臣迅速地抿了一口水，打开暖气和音乐播放机然后开始调试灯光和相机。
　　“真的不用，”解雨臣回头冲他笑，“做好准备喔，这次所有服装里又没有上衣。”

　　上完面部的妆，整张脸的轮廓沟壑都比之前深刻许多。解雨臣给化妆的时候手底很轻能简则简，缩短时间也不会不舒服。黑瞎子想起来上次拍照片露在外面的皮肤都需要上妆，不可控制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然后解雨臣拿出一罐喷雾粉底。

　　真是该死的发明创新。

　　沙发和床使用的是被黑瞎子戏称浴霸的灯，空出的那一片则通过天花板上亮度强烈的白色点光源照明。
　　“先拍哪一边？”黑瞎子换好牛仔裤走出来。
　　解雨臣在他肩上搭一条浅灰色的皮草，关掉沙发那边的灯：“从简单的开始。”
　　“走两步看一看，从远到近然后从左到右，对肩膀稍微打开一点。好啦，来这边。”解雨臣盘腿坐下，又趁黑瞎子走过来的时候，从下往上的角度抓几张。
　　“现在要怎么办？”
　　“你平时怎么坐在地上现在也怎么坐。”解雨臣几乎不给他限制，反正黑瞎子不会一脱离他的指点就搔首弄姿。

　　黑瞎子在他对面坐下，盯住镜头。角度使然整个人只被照亮大半，明暗对比强烈又玄妙。
　　伦勃朗再大神又怎么样，他的模特一定没有现在这一个出色。
　　跪立起来微微俯下，凑到近前。皮草和肌理的结合好看到无可比拟，力量和华美，好像铠甲和玫瑰。
　　直起身来托住解雨臣的镜头往上对准自己。光从背后散开，五官幽暗不明，双眼如同魔咒。
　　然后黑瞎子做了个鬼脸，解雨臣一惊差点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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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第二组另外换了服装——确切说是换了裤子，比先前的更加宽松随意，面料更加骄矜。解雨臣拿出一个绑带眼罩，暗紫色的绸缎蒙上黑色的雕花蕾丝，下沿垂着一排短短的琉璃坠。
　　“这次是眼罩？”黑瞎子表情有点复杂。
　　“别这么看着我，”解雨臣笑起来，“这回这个不是我的。”
　　“好像捉迷藏。”他感觉到解雨臣正在脑后捣鼓出一个造型满意的结。

　　黑瞎子蒙眼在床上半躺，解雨臣举着相机跪在他身边抓特写，膝盖就快碰到他的腰线。
　　“稍稍放松一些，看不见也像看得见的样子。”
　　黑瞎子蜷起一条腿，胳膊垫在脑后，手臂的肌肉线条凸现出来陷进软枕，遮住双眼却依旧游刃有余地扮演猎食者。
　　“啧。”他听到解雨臣不满的声音，“感觉不对。”
　　黑瞎子推开眼罩看到他蹙眉，往旁边挪了挪，拍拍自己的身侧：“来休息一下，换换思路。这张床挺舒服。”

　　解雨臣依言躺下放松整个脊背：“真怕我就这样睡过去。”灯太亮，说着用手背盖上眼睛。
　　“还是我们换个时间再继续？你累成这样还要继续工作我感觉很不好。”黑瞎子起身关掉灯再躺回去。
　　“你相信我然后选我来给你拍，我很开心，不会觉得累。只是不太找得到感觉，很奇怪。”声音有点低哑。
　　“要我怎么做说出来就可以，你知道的。”
　　“这次好像是我自己的问题。其实刚刚的已经足够做一期很棒的特刊。嗯……要怎么讲，我不想把你拍成可以去诱惑全世界的样子。”有所保留从来就达不到最佳效果。
　　黑瞎子讶然，侧过脑袋看他，对方还是挡着眼睛。
　　略想一想笑着接话：“上次你不是还说，基于影像的形式，人们只是体验事物的不真实性和遥远性。”
　　“看到都不行。”有些任性。

　　“要不要来体会下蒙上眼睛之后的感觉？”
　　“唔？”
　　“亲身感受的话应该能比较容易找到节奏。”
　　“那就试试看。”

　　两人站起身，黑瞎子拿过刚刚解下的眼罩给他戴上，仔细理好被束住的头发。
　　外面的光提供微弱亮度，眼罩边沿垂下的一排琉璃珠串在他年轻的脸上折射，干燥的唇上欲望鲜活。　黑瞎子想起之前他眼尾的那一片淡红，妖媚又纯稚。
　　和自身冲动与克制的平衡无关，黑瞎子想，失控的根本因素在于这种诱惑本身的不可突破性。

　　解雨臣感觉黑瞎子的十指嵌进自己的指缝然后扣住，后背贴到冷硬的墙体就退无可退。
　　“你……”

　　播放器里虚无的男声融进层叠的喷薄欲出的无边黑暗。轻吻烫在眉心。
　　气息向下游移在鼻翼和唇角之间。似乎是察觉到他紧张，最终还是离开，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擦过耳垂。黑瞎子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四下安静到心跳有声，一下一下捶着解雨臣的鼓膜。

　　黑瞎子感觉到解雨臣的手正在抽离，他只好站直身体，犹豫着后退之前还能不能再多留一秒。

　　腰上的触感打断他思绪中所有的可能性。解雨臣的双手交握在他身后。似乎因为看不见，大胆许多。
　　“你可以说了。”什么都不说让人要怎么回答么。
　　黑瞎子愣住片刻，随即无奈笑开，伸手紧紧回抱。

　　“我想变成你的某一部分现实意义。”
　　解雨臣咬着嘴唇笑。
　　“行不行啊。”黑瞎子晃晃他。
　　“好。”

　　“那照片还接着拍么？”黑瞎子给他摘掉眼罩算是让他身临其境过。
　　“已经够了，就让他们看最后一次。”
　　“嗯，最后一次。”语气诱哄地依样画葫芦。

　　“诶你是不是有预谋？”解雨臣眯眼看住黑瞎子。
　　“也……不算。最开始就是想见见你。”
　　“那后来呢？”
　　“后来是我贪心不足，每天都想见到你。”

----------------------------------------------------Fin

作者太太有话说【什么鬼！？】：
下次一定在当日爽快地完结_(:зゝ∠)_
这次因为假（yi）期（zhi）态度都不端正="=

好比特地约了摄影系的朋友
那必须聊了整晚自拍
特别没眼看
再也不写告白前简直心塞塞
后篇会有的老龙王也会有的
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我们再见~

以上

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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