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从街头混混到剑术大神》 第四章 站起来 （2）
这时阿娘说话了，她站起身，双手叉了腰，怒气冲冲道：“当家的！我看你一个男儿汉成天愁眉苦脸，真是没有志气！家里总还有睡觉的地方，总还有四季的衣物可穿，老娘帮人洗衣，总能挣口饭吃，惑儿的伤也只是断骨而已，老娘自己想办法给他治！”
阿娘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忽然觉得我也有底气了，尽管这底气同样来得那幺莫名其妙。
第二天，阿娘带了几只馒头，背了一只大水囊在身上，又请了二蛋和小六子帮忙抬我，这两个家伙真是我的好兄弟，想起从前我老是欺负二蛋，寻小六子开心，我真觉得好生羞愧。
担架走到村口的时候，我的心猛然跳动了起来。
因为我看到小惠了。
她站在一处矮矮的草坡上面，身材苗条又饱满，阳光照射在她身上，让她身体四周仿如弥漫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光晕中我的小惠跳下草坡，快步走到担架边，我看到她红得如新鲜果子一般的面孔，想说话，却讷讷地一句说不出口。
让她见到我现在这个倒霉的模样，我真好没有面子。
我的小惠先拿出一只印花包袱，说：“林家大娘，这是我给你们的干粮和果脯，路上饿了吃着罢……你和林夫子也别骂林家小哥,其实，他是一个很有志向的孩子。”
阿娘脸上现出温柔的笑容，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小惠，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赞道：“小惠姑娘记得这份同村一起长大的情份，真是不错。”
小惠又指了包袱道：“里面还有些银子……”我听到“银子”二字，脸色一变，小惠分明看到我的模样，连忙摇头道：“不是还你，是给你，你要治伤，得花钱哩！还有我的……”然后这只新鲜的果子的脸色愈加红润，语无伦次地吱唔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低下头匆匆走远了。
阿娘一脸迷惑，道：“小惠说话好古怪，什幺你的我的……我真是半句也没听懂。”，她打开包袱，里面有一件新缝的中衣，有四个新鲜的炊饼，还了几片厚厚的酱牛肉，有一小包果脯，还有一绽银子，分明就是我上次给她的银子，在那绽银子之旁，散落了几粒碎银，还有一枝镶了玉石的金钗。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然后我看到阿娘也用手抹了眼角，口中却道：“这小姑娘家家的，哪来……这幺些的银子，不要是偷偷拿家里的才好。”
二蛋笑道：“林家大娘，你放心用哪，小惠是你家的媳妇呢！她的就是你林家的！”
娘带我去的是临安城，想着又回到这个地方，我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阿娘说，她要找一名大夫，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名医的陈思崖，陈老先生一定能够治好我的双腿。
陈思崖的名号我听到过，以前黑龙哥也说过他，要我们千万不能得罪陈老先生，说不准哪一天我们的小命就得靠这位大名医来挽救。
他住在临安城仁美坊中，非常清静。陈家的大门紧闭，周围的邻居指点我们，每天找陈思崖的病人太多，老头累得不行，他的徒弟家人要拦病人，所以很少开大门，我们可以从侧边的一条小巷过去。
依言敲开门之后，接我们进来的的是一个与小六子年龄相仿的少年，眉骨很高，眼窝深陷，头发有些发黄，看样子并不象我们江南的人。
他的口音倒是和我们一模一样，说话也很客气，先看了我的伤，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是外伤，并非性命攸关之急重之疾，太师父他老人家年龄大了，精力有限，每日最多也只能看上三五个病人，若非危重之疾，他老人家不会破例的。几位先请回去，大约……”他摸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数了一会道：“前面已排了三十八人，几位最快也得七日之后了。”
阿娘急道：“小大夫，我家孩子这伤虽不危及性命，但会误他一生啊，能否告诉陈老先生一声，让他破例一下？”
那少年脸上出现为难的颜色，道：“我太师父年事已高，目力已有所不济，本不能操劳过度，但他老人家只要有求医者，往往来者不拒，若是每日都这般耗尽心神，全力施治，只怕他老人家损伤太多啊……”说着他眼睛湿润了，又道：“并非是小弟要为难诸位，请诸位也为太师父着想，倘若他老人家累得病倒了，谁又来替你们瞧病呢？”
阿娘木然站立了片刻，道：“那麻烦小哥给陈老先生传一句话，你说这孩子是横渡宇文嫣之后，请他老人念及旧情，破例一次行吗？”
那少年犹豫了片刻，小六子拉着他的手说：“哥哥，你帮帮无惑弟弟好吗？他的脚不能走路，好痛好痛的……呜呜……”说着说着小六子居然自己哭了起来。
那少年皱了一会眉，终于点点头，把我们请到后院坐下，然后自己去了。过得半个时辰，他扶了一青袍老者缓缓过来，那老者须发皓然，神情沉静，又带了一丝憔悴，这想必就是陈思崖了。
他走到阿娘面前，微笑看她，阿娘一头跪了下去道：“求老先生救救我儿，他腿被打断快一个月了……”
陈思崖点了点头，扶起阿娘，端详了她好久，微笑道：“没想到阿嫣的女儿也这般大了，我已有数十年没见过她，她现在可好？”
阿娘道：“先母已过世两年多了，她在世的时候，阿娘常常说，我们若有什幺疑难怪症，危急之时可以到临安来求您相助……”
陈思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喃喃道：“斯人已逝，老夫可没见上她最后一面，实为人生之憾……你不用心急，我这隔代小徒说令郎只是外伤，不算危急之症，那便算不得什幺大碍，你们既然来了，老夫自当不遗余力，全力施治。”
阿娘的声音哽咽道：“多谢老先生。”
那少年慢慢解开我腿上的夹板，陈思崖先是仔细察看了一番，又闭了双目，手指沿了腿骨缓缓移动，又在多处加了不同的力度拿捏，我咬紧牙忍痛不哼声，陈思崖睁开眼笑道：“你可真象你阿婆，忍得住疼痛。少年人，你不必用力忍耐，感觉疼痛了就告诉我，我看你的反应，才知道你的伤有多重。”
于是我不再忍耐，一点痛就轻轻叫，很痛就大声叫，剧痛就高声叫，小六子含泪在我肩膀上拍，道：“不痛不痛，无惑弟弟，我给你吹吹就不痛。”他俯下了身子，在我腿上用力吹气，我想起平常里一直把这痴呆的小六子当笑料来玩耍，他却一直这样纯真无邪，心中不住地懊悔。
如此来回摸索了足足有两炷香的时辰，陈思崖道：“你这腿骨伤后随意接驳，也不知是哪里的庸医生所为，真是害人不浅，不过后来有人替你扶正，虽说手法拙劣，这倒还有法可纠。但最下端这一断口，必定是心狠手辣之人有意为之，治疗极是不易……”
阿娘“啊”了一声，眼泪啪嗒啪嗒掉了出来，我也是心中一沉，难道将来我真的要成一个废人？
陈思崖轻轻摆手道：“虽然不易，却非无计可施，倘若只是让你恢复正常行走，也不必老夫亲自施治了。小伙子，我要让你伤好之后依旧健步如飞，不逊于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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